暴露(四)
因路上时间用得少,距离春祭还有十日有余,楼近月住进了萧燃安排的府邸,每日进出几十名侍从护送,就是如今的皇帝也没有她现在的气派。
蔡家自从得了山阴郡,愈发开始蠢蠢欲动,明里暗里动作不少,就连近来朱雀阁有关城中刺客的情报都多了不少。
“阁主,长老院又送来了书信。”玉簪走近府院,将一封八百里加急书信递给楼近月。
楼近月倚靠在廊柱上,淡淡地瞥了眼那封加盖了红印的书信,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长老院这些老东西,频繁僭越不说,如今竟要用她的性命作为要挟!
她接过了玉簪手中的书信,回了书房,随手丢尽桌案边的框中。
玉簪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想到近来发生的事情,最终还是开了口。
“阁主,你真的不看看吗?近些天都来了十几封信,也许阁中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楼近月蹙眉,把玩着手中的团龙玉佩,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轻蔑。
重要的事?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是她这个阁主不知而长老院知晓的?那里轮得到那些老滑头来通知她?
前几次来的书信她也不是没看过,左不过是一些威胁的话语,明里暗里说要对她动手,楼近月也并不放在心上。
逞一时口舌之快不是她的爱好,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不动声色地对那些背叛者赶尽杀绝。
“让你调查的东西查得怎么样了?”楼近月将玉佩收回,放进袖中。
玉簪会意,禀报道:“属下刚得到了消息,近来长老院派出的人频繁出入城中的秦楼楚馆,似乎是为了找什么人。”
找什么人?
楼近月不动声色,脑子却动得飞快,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已经将京城中有名的达官显贵想了个遍。
“调查出来是谁了吗?”她追问道。
玉簪摇头,“长老院的人行动缜密,他们要见的人也非常谨慎,属下……近不了他们的身,还请阁主责罚。”
听着她的语气和平常不太一样,楼近月一边从匣子里取出盛了香的勺子,一边抬眸扫了她一眼。
向来无风无波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窘迫。
楼近月对她如此反应背后的原因心知肚明,重新又看了眼她娇柔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我忘记了,玉簪你还从未去过那种场所。”楼近月一脸姨母笑,拿着勺子将香粉盛到香炉中。
玉簪的头沉得更低,羞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点燃了香炉,浓郁的苏合香逐渐在房间中弥散开来,楼近月心情舒畅地站了起来,走到玉簪身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浅笑了一声。
“去换一套女孩子的衣裳,今晚我们就去城中最热闹的‘天香楼’玩玩。”
楼近月踏着轻快的步伐出了门,留玉簪一个人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
华灯初上,萧燃将皇城治理得极好,即使如今处于乱世,晚上也依然不实行宵禁。
火红的灯笼将楼近月与玉簪的脸照得火红,站在天香楼下,楼近月意味深长地偏过头看了眼局促的玉簪。
“不要紧张,就当平日里带着下面的人做任务,又不是真进去找/男人……”楼近月拍了拍玉簪的肩头。
玉簪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后目光坚定地点了个头,“属下明白,我们来天香阁是为了查探长老院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楼近月扶额,转而将目光移向正前方。
一座高达八层的高楼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地矗立在面前,楼外装饰性的红绸在晚风中微微飘扬,丝竹之声不绝如缕,香腮云鬓迷人眼。
此番歌舞升平之象,竟让楼近月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如今正处乱世。
“走,今日我不是阁主,只是一个来寻欢作乐的小姐。”楼近月拉着玉簪的手往前走去。
站在外面迎客的妈妈笑语阑珊地将二人迎了进去,刚踏进楼中,两位长相柔媚的小倌便迎了上来。
“贵人今日前来,是要听取看舞还是……”小倌对着玉簪抛了个媚眼。
楼近月眼睛的余光扫过去,能感受到身边的玉簪身形明显一僵,双脚分开,分明是想要逃走的姿势。
她捂着嘴巴咳嗽了一声,淡淡道:“带我们去你们这里最好的雅间。”
站在身后的妈妈听见楼近月的花,眼冒金光地转过身。
天香阁最好的雅间可价值千金,能消费得起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如今世道不好,平日里那些爱坐雅间的贵客如今都选择了性价比更高的包房,像她眼前这种一来便来坐最好雅间的客人算得上近来的第二位。
妈妈热情地护送着两人,捏着帕子亲自将楼近月和玉簪送到顶楼的雅间。
天香楼顶楼视野开阔,站在窗前能看到整个皇城的夜景,如此豪华的雅间,整个天香楼也只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