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头如新(3)
他口中的太子太傅裴清德即裴周靖,裴兰妃之兄、已故卢王淼之嫡舅,裴氏的掌门人。
“裴大人曾为卢王淼、裴兰妃复仇伸冤,苦于殷氏强大,只好忍气吞声。后来‘未禧宫事件’,裴氏与曹氏、贺氏、黄甫氏一起受难,直到殷氏被清算了才接受章相举荐到东宫任太子太傅。裴大人无子,一直视裴塘为亲生,陛下赐死裴塘后,裴大人伤心欲绝几欲寻死。也难怪,裴塘是裴家唯一的男丁,他被赐死,数子也被杀,裴家便绝后了。”
“可不是,后来裴周靖怠政就是对君父冤杀裴塘的抗议,君父却剥夺了他的官职让他赋闲在家。现在他接受章相举荐到东宫任太子太傅,一是陛下仍器重他,二是他与章相是至交,三是对仕途并未完全灰心。”
齐斐扬回忆道:“裴大人早年任刑部左侍郎,做事雷列风行,审案公正,为此得罪很多人,才给殷贵妃抓住了把柄牵涉到未禧宫事件里去。如今他入东宫数月,殿下慕他品行,纳入心腹自然不会错了。”
“然而现如今君父懒于朝政,有太多国事须我处置,以我一人之力实在有限,所以对章相举荐的人格外照顾和倚重,但我不敢信任他们。相处一段时日,只有裴周靖最得我心。至于章相为太子妃之父,我自会信任他,然……”想起现如今还章青砚的关系还无突破,他告诫自己需要时间,可这种过程终究是难过的。
陈询对齐斐扬说起过他与太子妃之间存有隔膜。齐斐扬不以为然,认为陈询喜爱章青砚,身为太子妃的章青砚迟早会对太子有所依恋,男女的情感很多是时间久了累积而生。
“记得在清王府里听清王说过,章氏与太子联姻是章令潜多年的谋算,而李氏和陈睿帮协也是为了太子位的稳固,相互有利益牵扯,谁也不会破坏彼此关系让袁氏的党羽借题发挥。”齐斐扬又慰解他,“属下觉得,您与太子妃都是性情中人,过些时日也就好了,殿下耐心些。”
陈询听了他的话心情舒缓,还有一事扰心,道:“你也知道君父马上赐我侧妃——你说那些侧妃真进了东宫,我是理还是不理?”
齐斐扬正色道:“此事殿下不可怠慢。本来殿下只有一位正妃于礼不合,陛下循例赐侧妃是礼部建议,说殿下虽有一长子,到底不是正经官宦人家出生。且那孩子——”微顿,又道,“四位侧妃都是朝廷重臣和名门闺秀家,她们进了东宫或多或少会给东宫带来影响。眼下,您与太子妃不会很快有子嗣,这一两年内要再无嫡出子嗣,可要触动朝廷的根本。无论如何您一定要迎娶侧妃,尽快有子嗣。”
陈询皱眉:“推无可推的陌生人,还要强颜欢笑面对,实在不是我能迁就的。今日九弟问我等到那些女子到东宫后,如何处理和宜阳宫的关系,我想也没想就信誓旦旦说过不负此心,又怎能屈就迎合他人!”
齐斐扬婉言道:“成大事者,从来身心皆可分离,殿下要分清主次和厉害关系,只要做好面上的事就行,其他随己心也罢,只不要忘记如今您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看着。时下,楚王的一个小小门客在贡州待了一年半载就能将贡州实际情况看得这样清楚,那些从贡州回来的人必会将这些话传入朝廷。事关袁党也有人要挑事,只要东西遏浑那的陈年旧事传入陛下耳里,就算陛下因为袁党不全信,可一旦在陛下心底种下疑虑,就会有人坐立不安,殿下可借此排查东宫幕僚们的心思,比如边镇诸事涉及兵部,万一陛下追查贡州真伪,兵部必参与,高氏怎么做可以给殿下启示。”
“你说得对。现在所有人只将眼光盯着渠务,边镇闹点事可以减少他们对章家的关注。”陈询抬眼看住齐斐扬,“你说,九弟将这事告诉我,意欲为何?”
“也许是殿下与他从前感情好,所以提醒提醒殿下。”
“感情好……”陈询垂眉,“今日与九弟一起用膳,我却觉得他与我不似从前,我很纳闷,到现在也没想出缘故。”
“殿下做太子以来,属下见过九殿下,他的言谈举止与往日感觉的确大相径庭。”
“你也觉得了,那为了什么呢?”
“这个——属下猜不出,应该不会是殿下成为太子之故。就拿陛下诛门阀、废故太子来说,明着是为了皇权集中、天下大统,可更多人看到陛下也是为了改立楚王为太子。后来殿下您参与南罗一战得胜、悦妃娘娘的身世被人置噱,尤其连高祖的蒙承贵妃也被人说道,再后来章相联合元老们利用渠务、含乐宫提拔了几个来自隆州的官吏进入三省九寺,似乎很多事都是有人在排挤楚王而刻意推举殿下您。而这个时候有人说楚王在宫里当圣面拒绝储位也举荐了殿下为储君。这其中有很多连陛下也不便言说的过往,恰巧那时陛下御体不宁,所以大势之下陛下立了您,但这个过程中,楚王先闲暇游乐,后闭门不出,其中的蹊跷在外人看来并无大碍,可属下觉得是悦妃娘娘每时每刻都提醒九殿下避嫌,至于还为了什么,属下不敢妄言。”
“这些大哥与我也谈起过。大哥说,不管过程如何,我如愿做了太子便达到目的,至于怎样当好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