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家教
“我不确定我外婆的病什么时候能出院,下个月初,祝诀会来我家住一段时间,她家里人出差了,她妈妈和我妈妈是很好的朋友。如果那时候我妈还没回家,可能得麻烦你准备两份饭……”岑檐不知道要不要补上下一句,最终还是开口,“她开始做家教了,会给你钱的。”
但岑檐说完就后悔了,这补上的一句倒像是把严冀当做“保姆”了。
看着一脸懊悔的岑檐,严冀并不介意:“嗯,我会收着的。她也吃不了多少,学习考试搞得她整天茶饭不思的,她给钱我还赚了呢。”
岑檐也跟着笑:“你说得对。”
“不过我没想到你们关系已经这么近了,之前感觉你们并没这么熟,顶多是认识、了解的程度。”
“啊,她最近有点缺钱,那个家教是我帮她找的,因为我也在做,一来二去就熟了很多。”岑檐撒了谎,不过家教这件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他俩关系更熟悉的转折点。
当一个谎言掺了一半的真话,它和真话的可信度会变得并无差异。
晚饭结束,岑檐带着碗筷离开,剩下严冀一个人坐在餐桌边。
严冀在那碗饭里又加了些菜,来到奶奶的床边,一点一点地喂她吃饭。
“乖孙,今天有朋友来做客?”奶奶虽然生病,经常上一秒做了什么下一秒就忘记,可每次看见严冀时,都满脸笑意。
“嗯,我们邻居。”
“是好学生?”
“是好学生。”
“多交朋友……多交朋友……”奶奶又开始自言自语,一口一口地吃着严冀喂来的饭。
哄奶奶睡着后,严冀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把岑檐妈妈送来的鼓鼓囊囊的信封放进保险柜的最里面,严冀都没有打开过,但知道里面肯定有很多钱。
他很想拒绝她,并慷慨地说,不用了阿姨,多双筷子的事,不多花什么钱,要不了这么多。
但他还是收下了,因为他的确很缺钱。爸爸妈妈这些年寄过来的钱越来越少,只能维持房租、一日三餐,和学习补习上的开销。有了这笔钱,可以给奶奶买点补品。
严冀收钱时有一瞬间的羞愧难当,可岑檐妈妈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这些钱也买了她的一份放心。
岑檐妈妈一直想“救济”自己,严冀明白。
与其被当成施舍的对象,不如大大方方地接受。
周末,祝诀做家教的第一天,比任何一场学校里的考试还要紧张。
公交车站,祝诀戴着棉线帽子,感受到一只手隔着帽子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
瞬间僵住。
那只手也急刹车停止动作,悬在半空,尴尬地收回去。
“我的意思是,别害怕,我们俩的课一前一后,我在前,你稍微看着一点就行。”
祝诀点点头,捏着书包带子的手指更加用力了些。
岑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做出那样的动作,朝远处张望车有没有来时,女生毛茸茸的帽子在视线里出现,又消失。
于是自己伸手。
公交车上,气氛一度尴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岑檐刚刚的动作。
“那个……徐稔那边有什么线索吗?”岑檐打破沉默。
“暂时没有,蒋妤桐被撤掉她心里舒坦了,最近她也很忙,在搞出国的手续,准备出国的考试,圆谎圆到底。”
“哦。”
又陷入一阵寂静。
“你跟严冀说了我要借住的事?”祝诀二次打破沉默。
“嗯?是的,因为我妈不在家,这几天我都在严冀家吃饭,顺口说了一声,如果我妈下个月初还没回来,你也得在他家吃饭了。”
“怪不得,他突然问我喜欢吃什么家常菜。”
岑檐想到祝诀满脸问号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气氛也终于缓和下来。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打算准备了。”
“还是他说了我才知道,你们住在同一个小区里。”
“严格来说,是对门。”
“这么近?可是刚开学那会儿我还问过他认不认识你,他说只听说过,不熟。”
“那时候是不熟,高三开学他才搬过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之前住的地方离我们学校挺近的。”
“我觉得……和你俩在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晚上还一起吃饭好奇怪啊。”
“那你可以把林晓筝叫上,她自来熟,没有热不起来的场子。”
“呦,这时候想起我啦?”身后突如其来传出的女生声音吓了二人一跳,祝诀整个人抖了一下。
扭头看去,林晓筝笑眼弯弯。
“你什么时候在车上的?”祝诀拍拍胸口,林晓筝坐回后排位置上。
“你还说,我可是在你们一上车就朝你们挥手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