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当那诡异的液体渐渐被注入血管,几乎是来自本能的抗拒,诸伏景光展现出了害怕的神色。
舒成尚没有回来,他也不寄希望于自己与舒成那线薄的交情,至于舒成由着这几分交情在他危难之时伸出援手,诸伏景光自认是不可能的。
这心里有了些忐忑,稍后来的疼痛也就越发明显了。
冰凉的液体渐渐渗入四肢百骸,仿佛无数只虫子在血管中游走,诸伏景光白了一张脸,他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臂,却又因为痛苦而倒在地上。
他看见面前的女孩只是无动于衷地注视着他,似乎他的痛苦是什么无所谓的东西,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痛苦撕扯着他的皮肉,这大约是他一辈子都不曾经受的,他急促地喘着气,连同他的嗓子也开始染上剧毒。
如果他吞下了□□,他所受的痛苦也不过如此吧。
痛苦使他蜷缩在一起,甚至让他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一旦喊叫出声,来自喉咙的撕裂感也会让他昏厥。
他从来没有那么盼望能够死去,哪怕是死在组织手里,也只会比这轻松。
但内心对于活着的渴望还是驱使他继续挣扎,诸伏景光在冰冷的地上爬行,可每动一下,又是粉身碎骨感的痛苦。
苏清缓缓蹲下身来,盯着他扭曲的脸不说话。
诸伏景光扬着狼狈的一张脸,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头滚落,平日好看的猫一般的眼睛也失了神采,眼角波光闪烁,似是连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他的手折出一个夸张的孤度,嘴唇轻颤,看起来被这药物折腾得不轻。
苏清看了看依旧空旷的房间,有些愣神。
不管怎么说,舒成出去的时间也太久了。
虽说她也可以强行将意识塞进苏卿的壳子们,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冲动的想法。
没什么必要,她对阿白怎么教育孩子总不感兴趣。
百合子早已没了身影,大约是去看舒成的笑话了,一直以来,两人都活像一对冤家,总是爱好给对方使绊子,也格外喜欢收集对方出丑的瞬间。
苏清晃晃脑袋,将目光又重新集中在正在颤抖的诸伏景光身上。
诸伏景光似乎已经被折磨得有些筋疲力尽了,一张脸变得惨白,眼珠也泛出几分不同寻常的白,修长的手指无力地垂在地板上。
难以忍受的痛苦夺走了他大部分的体力,诸伏景光现在体力已经有些透支了。
“死了吗?”苏清伸手戳他。
诸伏景光的身上有些粘腻,他冷汗直冒,深入骨髓的痛令他几欲昏迷,但不知什么缘故,诸伏景光却又格外清醒,他清醒地承受着这一切。
“没有啊,”苏清眯了下眼睛,“有这么痛吗?”
她有些怀疑,因为她知道这种药物,所以更觉得这痛其实无足轻重。
再怎么样的痛,如何能比得过他们在那暗无天日的实验室中所经受的一切,这是他们的共识,但似乎对外来人来说,并不是如此。
苏清再度扫视了一圈空旷的房间,沉思了一会儿。
“阿白是要他死吗?”苏请思考着,“这东西的药性真的很强。”
她再度看了看面前可怜兮兮的男人,心间却有个声音在叫喊。
苏清从腰间拿出那条破烂的黑布条,中年男人的声音似乎在她脑海中回荡。
苏清知道那是谁,对于那个将她带出来的男人,她一直不曾忘记。
而那个中年男人,那个早已死去的人,此刻正在她的脑中呼喊,让她去救救面前的人。
或者他其实并不存在,只是面前此情此景,莫名地叫她有些怀念。
她和阿白都有怀念的人,只是阿白的情绪更激烈些。
不过苏清并不意外,她虽不曾经历,但她也明白自己与阿白有着一样的本质。
“唉~”过了许久,她长叹一声。
“算了,勉强帮你一次,他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苏清蹲下身来,将地上的诸伏景光抱起,迈步走向里屋。
基地里也有休息室,总会有人回到这里处理一些事情,苏清将诸伏景光半放到床上,用手揽住他的后背。
紧接着,她冲着自己的心口重重砸了一拳,嘴角漫起血迹,略微有闪光的细粉混杂其中。
苏清托起他的后脑,将那口血渡进了诸伏景光的口中。
混着潘多拉之力的血液,大约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良药,尤其是带有一些宝石碎屑的。
同时,这也是最危险的毒,从血液进入他身体的那刻起,苏清便有了影响他的能力,虽不至于直接将他弄死,可也能够让他生不如死,而这一都在潘多拉的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