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手足的代价

何芷不顾身后何景杨的呼喊，小心翼翼地揣着信封奋力奔跑，冲进医院里四处寻找常莲华的身影。

“妈妈。”何芷见常莲华还跪在地上，也跪了下来，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常莲华。

常莲华疑惑地接过信封，打开仔细地看了看，还抽出几张放到半空中查看。确认了信封里的钞票是真的之后，常莲华慢慢直起了身子，站了起来。

何芷也跟着慢慢站了起来，但还没等她站稳，她稚嫩的脸蛋就被常莲华重重地甩下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仿佛可以穿透医院的每一堵墙壁，让何芷的窘迫被暴露在众人之下，无处藏身。

何芷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她感觉脸颊像是被撒了一把辣椒，熏得她眼睛直冒泪珠。

何芷一向很要自尊心，这是她第一次被常莲华打，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但常莲华的怒火还没有消减，她伸出手指着何芷，厉声呵斥道：“这钱你是哪里来的？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

“妈妈，我没有……”何芷小声地回应着，无力地摇了摇头。

“还说没有！这么多钱，你是哪里弄来的？你是不是去偷去抢！我让你去读书，不是让你学这个的！”常莲华斥责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又举起了手，想要再给何芷一记耳光。

“婶婶！小芷没有偷没有抢，你听她解释。”何景杨连忙冲上前去，挡住了常莲华想要落下的手掌。

“妈妈，先拿这钱救救小芝吧。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听你的。”何芷还是不愿意直面回答这笔钱的来源。

常莲华没有就这样放过何芷，她努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一脸严肃地对何芷说：“妈妈也很想救小芝，但不能随随便便地拿来路不明的钱，不然的话，良心会过不去的！阿芷，你给妈妈讲清楚，这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芷见回避不了这个问题，声音微弱地说：“这是我自己的钱，我，我去打工挣来的，一直悄悄藏着。”

“你才多大？你打什么工？怎么可能挣来这么多钱。”常莲华轻易地识破了何芷的谎话。

“我……我……”何芷的心里真的慌了，刚才她找到钱后兴奋上头，还没想好怎么跟常莲华说，就一股脑地冲了过来。

何芷拼命地转着脑子，但还是没想到什么好的借口，急得像一只刚被丢进锅里的大螃蟹。

“还有我，婶婶，我也去偷偷打工了，那笔钱里面是我和小芷两个人一起去挣的。”何景杨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帮何芷圆谎。

看着一直在编造谎言的何芷，何景杨的心里有一丝被欺骗的愤怒，但他心里更多的是担心。

常莲华的语气有点松动：“杨杨，你也……杨杨，你为什么要和阿芷偷偷打工挣钱，你们的学习怎么办？有什么事情需要用钱吗？”

何芷与何景杨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编造一个合理的攒钱理由。

“想去旅游。”何芷与何景杨异口同声地回答。话音刚落，何芷与何景杨的视线对上，两人的脸上都有一丝惊愕。

“这……”常莲华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就算是你们两个一起去打工，平时还是要上学的，哪有时间挣到这么多钱？”

何景杨咬了咬嘴唇，拼命地想要止住自己颤抖的手，强装镇定说道：“有……有的是我在家里找到的。我偷偷回过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就拿过来了。”

何芷吃惊地看着何景杨，她从来不知道，何景杨是一个会撒谎的人，而且还这么会撒谎。

犹疑一会过后，常莲华还是选择相信了何景杨的说法。何景杨一直是个诚实的孩子，常莲华不相信他会说谎。何况，他的话确实也有几分可信之处。

虽然常莲华的内心还是有一丝怀疑，但她太希望拿到这笔钱了，她已经到处碰壁，找不到出路了。这笔钱的出现，就是挽救何小芝生的希望。

回家的路上，何芷与何景杨都一言不发。何芷知道，何景杨一定很想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同何芷所想，何景杨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他急切地希望，何芷愿意告诉他答案，而且是她主动开口告诉他的。

刚踏进家门，何景杨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小芷，你……”

何芷打断了何景杨的话，一脸心虚地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追问下去了。”

何景杨愣了愣，关切地说道：“我想说的是，你的脸还疼吗，我拿湿毛巾给你敷一敷吧。”

原来何景杨是想要关心自己，自己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他说出了那么冷漠的话。何芷简直想把院子的泥地再挖深一点，挖成一个洞，好把自己埋进去。

何芷内心的卑劣与丑陋，在何景杨面前一展无遗。她是那么地令人可耻，只配活在暗黑的阴沟里；而他是那么地高高在上，好像天上的太阳在发光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