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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移到眼前的杯子,茶水在杯中轻轻晃荡。
“我说过,你我之间不必道谢,今日在倚月楼,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叙白抬头望向明月,“是有了些头绪,我没想到漫无目的的找寻了几天怎么快就有了线索,我以为会花费许多的时间,看来是我想错了。之前我其实存疑的,你让我杀一人,却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说我会知道,我不信,可是今夜在见到那几个人一刻起我却信了。”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牵引着叙白,让她去靠近一个未知的果,越靠近就越清晰。沈玉玠说的杀一人,果然不是件简单的事,今夜见到的几个人,非富即贵,都是在这靖阳城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人物,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死一人那么简单,是无尽的深渊泥潭。
叙白低头看眼前的杯子,里面的茶水已经静置,映出明月的影子,只是这明月在茶水中是黯淡的,毫无洁净的模样。
沈玉玠看着她,目光深邃,“你在害怕,还是什么?”
叙白沉默了半晌,对着他笑了笑,“我没有害怕,只是稍稍的感慨一番,你要做的事,自然有你的道理。我还是和你说我见到的那四个人吧,所要杀之人,应该就在他们之间,要想知道是谁,我想应该要贴身接近,深刻了解后才会知道。”
沈玉玠道:“四个人?他们分别是谁?”
叙白道:“一是倚月楼的拥有者,我听他们唤他严老板,他是个商贾,财力雄厚,几欲富可敌国,生意所涉及到的地方领域似乎都很广。他虽为商贾,地位低下,看起来对所有的人都恭恭敬敬,可其他人并没有敢小瞧了他,至少面上还是挺客气的。我只觉得他八面玲珑,心机深沉,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沈玉玠道:“你说的这人,名唤严松原,是有名的富商,贫贱出身,却实力不俗,更够拥有今日的成就非常人不可为。”
叙白道:“二是萧王,他看起来举止轻佻,是个游手好闲的风流公子。可他是否真的表里如一,是个耽于享乐之人我也不确定。他说他无权无势,是个闲散王爷,可王公贵族暗流涌动,怎会有人能独善其身,他能安然无恙地做个表面无所事事地王爷,也不见得是件简单的事。”
沈玉玠点点头道:“萧王林奕铭,他与当今穆国君主是异母兄弟,虽然兄弟总不见得要自相残杀,他哥哥对他也不薄,可这权利之事又怎么能一言两语说得清。有些人可能从未想过要做什么,可是他会因他身份被迫推向争夺杀戮的局面,无法控制,也没有选择。”
叙白道:“三是鬼修罗将军,他开口甚少,从他们话语中,我对他所知道的不多。”
沈玉玠道:“鬼修罗将军闻且歌,他是赤夜军将领,战功赫赫。十六岁开始就随父从军,后来父亲战死,他接过父位,为军中将领。此人骁勇善战,用兵诡谲,自他带兵打仗以来,从未打过败仗。也正因如此,他把赤夜军牢牢把控在手中,只听命于他,如今他功高盖主,令人忌惮。”
叙白道:“没想到沈道长你对这靖阳城内的人与事挺熟悉的,我原以为你是清修之人,不会太过问世间俗事的,看来是我想错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三人是这靖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是普通人,如此一来,你想要完成的心愿会变得十分困难。”
沈玉玠神情有些不自然,沉思道:“时局动荡,世事艰难,这是我有预想到的,那么第四个是谁?”
“四是……他叫顾见渊,目前看起来十分神秘。他是我为人时的旧相识,我不知道为何他性子大变,之前的顾见渊是温文尔雅谦谦公子的模样,可现在的顾见渊却是冷冽如寒霜,令人退避三舍。看酒宴中其他人对他的态度,想必他现在的身份与来头并不小。”
沈玉玠顿了顿,似在揣度,“顾见渊?我倒是从未听说这人……你与他相识,在你眼里,之前的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靖安城殷雪庄的主人,有一座梅园,是个不入朝堂,不问权贵的清雅公子,性情温和,为人和善。”
沈玉玠端起茶杯,指腹在细细摩擦,“听你这么说,这人像是个……不错的人。”
“不错的人……”叙白轻轻地念了这几个字,“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他,就是那个杀死我之人。我曾觉得我会恨他,可是今日我见到他时却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叙白平静地一字一字道。
沈玉玠停住了欲要喝茶的动作,拿着茶杯的手半悬在空中,双目凝视着叙白,眸中有道不明的流光,欲言又止。
叙白笑了笑,“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倒是有趣得很。不过青梅竹马一场,与世间许多女子一般,识错了君心。你如果害怕他是那人所要杀之人,我会顾及旧情,下不了手?你想错了,今夜见到时,我产生过杀意,可清楚认识到这个叫做顾见渊的人在我心中已经被消除之后,我对他,不过如同个匆匆一瞥的过路人。如若之后确认那人是他,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沈玉玠把手中的茶喝完,放下茶杯,“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