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象
叙白醒来时,只有自己一个人,全身虚虚飘飘躺在树下,仿若融在枫树林中,而枫树林被笼罩于一片雾气之中,那雾气凝结成一滴滴水滴。
那些水滴,悬浮在半空中,点点滴滴的,似乎被固定住,没有掉落下来。
古朴而神秘的气息把整个枫树林吞噬,静默而凄然。
叙白坐起身子,一阵混混沌沌后,抬眸望着这雾气,水滴,枫林,满是茫然。
她与闻且歌被带着星火的枫叶袭卷,那时的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瞬间失去了意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闻且歌呢?
眼前的场景如梦似幻,显得十分不真切,叙白想了想,伸出一只手,食指轻触一滴悬浮在眼前的水滴。
那水滴在接触指腹的那一刻,散成更小的水滴,不一会就融入雾气之中,消失不见了。像连锁反应一般,其他悬浮的水滴也异动起来,纷纷散开,回旋流动,前方一处袭卷而去,而后消失不见。
叙白只觉一股寒意从指间袭来,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水滴消失的方向。
“咣当——”
前方雾气渐渐变淡,一个巨大的金色笼子,从半空中慢慢坠落,笼子里里面伏躺着一名女子,她的身上红衣鲜艳,覆盖着一些污浊的白,那红衣是鲜血浸染而成的。
女子缓缓抬起头,与叙白目光相接,遥相对望。
叙白心中一凝,站起身来,女子也慢慢站起来,一只手抓住金笼的边缘,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脸,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不解,疑惑,哀痛。
她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看着看着,像是明白了什么,女子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把那只抚摸自己脸的手,探出笼子,对着叙白的方向,做出抚摸状,仿佛在凭空抚摸谁的脸。
叙白感到更浓重的寒意攀上全身,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心中凝结成一股化解不开的悲戚之情,耳朵里传来女子的靡靡低语之声,如幽灵之声一般,回响在叙白耳边,缠绕进叙白心中。
那女子的心在慢慢变得溃烂,行为更张扬起来。
“你是假的,你不是我。”
叙白对着女子淡然道。
这枫树林可映照出人心中最恐惧之事,笼中之鸟,嗜血残忍的妖,分别是她过去与现在心中阴影。
叙白想,这些影响已经不了她了,前面她已经被迷惑过许多次了,这次不会了,身在迷雾,这次她要看清背后的象。
那女子仍旧在笑,笑得美艳至极,是一种妖冶的美,带着一种腐朽的气息,堕落的凄美。
随着她的笑声,有一片阴影如墨染一般弥漫开来,阴影越来越浓,覆盖了枫树林,掩盖天与地,逐渐变成无底的黑暗。
四周变得黑沉沉的,寂静得有些恐怖,之前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被迫拖拽入这墨色之中,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叙白只感到眼睛一阵刺痛,而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阴森森的,带着寒意,未过多久,四周有了声响,似有无数妖魔恶鬼在游荡,在幽幽地哭泣嚎叫,这声音比起让人战栗,更多的是哀怨,久久徘徊在林中。
阴暗,惊悚,叙白没有轻举妄动,尽量让自己心静下来,任由自己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眼睛好像不是看不见,而是落进了诡秘的未知世界,叙白突然想到,自己来到这里没有看到沈玉玠,他也是被卷入这奇怪的秘境之中了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在秘境的何处?
从身后吹来一阵微风,带有清冽的气息,叙白猛得回头,于是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温热的身体骤然贴近,是熟悉的味道,顿时驱散了疑虑。
欣喜过后,叙白又不禁疑惑起来,自己一想起沈道长,沈道长就突然出现了,为何如此巧合?
他,会是假的吗?
鬼使神差,叙白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眉毛,眼睛,鼻子,手掌与手指在他的脸上流连,肌肤摩擦相碰,触感十分真实,叙白觉得手指有些痒。
他们几乎是贴在一起的,沈玉玠身上清冽的味道十分好闻,魔怔一般的,她突然生起了不良的念头,如果可以据为己有就好了。
手上的动作更加放肆,身子贴得更紧,肆意地汲取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是我。”对面之人启唇说道,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刚好按在他唇边的指尖。
“沈道长,这是怎么回事?”叙白慌张地放下手,脸上浮起了薄红,稍稍离开了点距离,低头问道。
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太过轻浮了,就如轻薄、调戏良家子的登徒子一般,沈道长冰清玉洁,自己这般的举止,无疑是亵渎了谪仙,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沈道长,他会怎么想?
“你没事吧。”沈玉玠没有回答叙白的问题,反问道。
“没事。”黑暗之中,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