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
“再过几日,便是三月三了吧。”坐在车上,顾寒岑突然一拍腿,像是想起来什么。
“有什么说法?”萧郦元满头雾水,也摸不清头脑。
“三月三,祓禊游啊,听闻京都又要举行祭天大礼了呢。 ”
“害。”,萧郦元翻了翻白眼:“再怎么祭祀,与咱们何干?”
“也是。”
而若锦却默默不语,看向车窗外,远山延绵,若隐若现,雨夜如梦,静得只剩心中的愁绪。
她不禁轻声叹了口气,满腹心事。
终究是偷来的时光,该还了。
她轻声道:“所谓祭天大礼,其中最重一环便是跳祭舞,当年的十位舞姬,曾在十二月桥上一舞惊鸿,当日天空降下漫天红霞,燕雀环绕,百兽俯首,人人称这是受天神眷顾,这些舞姬已非凡人。”
“后来,圣人降旨,让她们在宫中清修,用虔诚无瑕之心服侍天神,以求福祉万民。”
萧郦元和顾寒岑听着觉得稀奇,这些竟是他们不曾知晓的事,顾寒岑拧着眉头问:“那她们当真受神眷顾,已非凡人了么?”
若锦摇摇头:“不知,但她们的四时之舞,确实能降下祥瑞。”
这是那年她母亲登上祭祀台,她亲眼所见,只是从此以后,再未见过母亲,旁人皆说,她的母亲已经被天神接引入了仙界,断绝了凡界情缘,可她还是无比思念母亲,即使她知道母亲已不再想她。
“嗨,玄之又玄的,反正离我们也远得很,快闭眼歇会吧,还有很长一段才到家呢。”萧郦元摇摇头,对这些无甚关心。
次日,若锦向萧郦元借了马匹,来到谢长岁的住处想看看他。
她找了一大圈,却发现人不在,向路过的兵将打听才知道,谢长岁这些日子都很忙,一般要到天黑才会回来。
她心道正好,给她留些时间好好整理一下心绪,来时虽然做过许多准备,但心里乱的很,根本没有头绪,只有真正走到这里,才能想清楚,自己到底要对谢长岁怎么说。
她等呀等,一盏茶凉了再添,天色由明便暗,直到月上柳梢,还是不见谢长岁的人影,许是舟车劳顿,等着等着,便困顿不已,一不小心,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彦临哥哥,彦临哥哥,你等等我呀,我话还没说完呢。”
隐约间,听到了傅雪儿娇滴滴的声音。
“彦临哥哥,这些年,我跟着你出生入死,共患难,多年相识相知,在你心里面,难道份量还不如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么?”
傅雪儿泫然欲泣,声音发颤,十分悲伤。
傅雪儿一手抹着泪,一手捂着心口,呼吸急促,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似的。
谢长岁顾及她的身体,又受不了她的纠缠,斟酌再三才轻描淡写道:“我谁也不想娶。”
傅雪儿似乎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立即止住了哭泣,顶着双红肿的眼睛问:“当真?若锦那丫头,你也不想娶?”
“不想!”
“为何呀?”
谢长岁语气有些不耐烦:“萍水相逢,能活着就不错了,想不了这么多,况且我当初就这么随口一说,也不是非要她不可,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真情…都是凑合。”
谢长岁说完,转身就进了自己的院落,推开屋内大门,抬眼一看,烛火跃动,明暗交替,却清清楚楚印出一张清丽的脸。
门开的时候,恰巧带来一股梅花香,泠然沁人心。
四目相对,两人都诧然愣住。
气氛几乎凝滞,谢长岁脚步一顿,默默将腰间佩剑解下,放到离若锦稍远的案几上,又暗地整理一下腰处的褶皱,才缓缓走到她面前,见她鞋面沾上了点点泥土,手背被吹得通红,连忙泡了壶热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若锦垂下眼睑,长长睫羽遮挡住潋滟眸光,语气不似从前那般欢快,她并未生气,只是情绪渐渐低落,就连她满怀期待想要说的话,如今都觉得索然无味。
谢长岁抬首,明亮如星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光彩,紧抿双唇,递给若锦茶水的手悬停在半空,最终还是局促不安地缩回,轻轻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
他以为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应该明白根本没有未来可言,可当话说破,却发现自己心烦意乱,分明就是舍不得。
他向来思虑透彻,也早就做好了抉择,如今这般又是做甚?!男子汉大丈夫,优柔寡断,当断不断,他不禁暗自气恼不已。
一抬眼,望见若锦今日特意穿了身红色绣金舞裙,轻薄的纱裙随风轻扬,腰带上还有一串金鳞片,叮叮当当发出清脆的声响,尽显曼妙婀娜。
“你要跳舞?”,他背着手问道。
一想到她月下飘然若仙的舞姿,嘴角蓦然勾起带着一丝不羁的笑意,眼眸沉沉闪过一抹晦暗。
若锦为难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