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之灾
测算天气并不难,就算普通百姓,也不乏有能力者可以做到,但却罕有人能精准到时刻。
星野的笑容自信而灿烂,眼神清亮,似乎笃定一定会赢。
言蹊沉默片刻,低头摘下玉佩,递给她:“不用,你算得对。”
那玉佩色泽莹润,触手温润,镂空雕刻着不知名的图腾,左下角刻着几个字符,不是大琼的文字,极为神秘。
星野愣在原地,呆滞地接过玉佩:“这就给我了?万一我算错了呢?”
言蹊没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道:“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星野挑挑眉,将玉佩收好,目光越过他,扫向围观群众:“各位父老乡亲,虽然这位施主认输,但各位还是可以关注明日天气,出门记得带上避雨的工具。若是贫道我算得准,各位不要忘了天晴时,惠顾我的生意啊!”
围观的人笑呵呵地应和,一哄而散,只余言蹊还执着地站在原地。
星野看着跟随众人离开的黄家公子的背影,按耐着心焦,随口应付着回答言蹊刚刚的问题:“施主问的这个问题,可是个秘密。都告诉你了,那我以后可怎么赚钱?”
“你寿数不长。”言蹊声音平和不见波澜。
星野收布条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言蹊。隔着皂纱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判断不了真假,轻咬着嘴唇,语气中有隐隐的希冀:“你有办法吗?”
“什么?”
“你有办法让我活久一点吗?”
言蹊撩起帏帽,眼神澄澈平静,似亘古不变的星辰。他仔细看了星野几眼,轻轻摇了摇头:“万般皆是命数。”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转瞬间被浇灭,就好像长途跋涉后本以为翻过这座山头就能抵达终点,站在山巅眺望时才发现,前方竟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沼泽。
泥泞不堪,惹人心烦。
星野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准备离开。
与言蹊擦肩而过时,他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温和、悠长:“明年此日,若你我还能相见,或许有另外的机缘。”
言蹊不等星野回应,转身离开,直到那抹白色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时,星野方才回过神来。
星野收拾好布条,晃了晃脑袋,暂且将一切抛到脑后,向黄家公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黄家公子周围围着三四个护卫,并不难找,星野是在一家脂粉店中拦住他。
黄家公子正在脂粉店中挑挑拣拣新出的商品,看到匆忙跑来的星野,笑容暧昧:“小道姑可是有什么事?”
猥琐的笑容配合着他浑浊的双目,让星野心生厌恶,但为了目的,也只能强压住心头的不快,微笑道:“刚刚公子路过时,贫道观公子印堂发黑,怕是有血光之灾。特来帮公子化解。”
黄家公子指了指几盒脂粉,让店小二分别包好后,方才转身看向星野。他明显不相信星野所说,敷衍问道:“哦?你有什么办法?可是要售卖鬼画符?不若省点时间,你直接说价格?”
星野面上笑容不减,在心底疯狂翻着白眼:“贫道知公子必然不信,但贫道所说属实。公子家中最近可是得了什么宝物?这宝物怕是有些古怪,寻常人家压制不住,必会吸食主人家的精气,长此以往,轻则病痛缠身,重则家破人亡。”
黄家公子轻浮笑容逐渐收敛,挑着眉毛眯起眼睛。他刚想开口细问,不想被星野打断:“公子不忙回答,我知公子心存疑虑,但玄门之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心诚则灵。”
黄家公子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不由问道:“那你说如何?”
星野搜肠刮肚编着故事,故作神秘继续行骗:“贫道刚刚在众人面前推算天气,公子必然有所耳闻,不若等到明日,一一验证后再说。若真如贫道所说,公子再去刚刚的地方寻我,如何?那时,我再告诉你化解此事的方法。”
说完,星野不再逗留,揣着双手,挺直腰板,拗出仙风道骨的步伐,缓步离开。
星野在摆摊旁边的酒楼割了二两猪头肉,又去酒铺打了两坛桑落酒,悠哉悠哉回到借宿的破道观。
初到择安城时,天色已晚,城门关闭,星野在城门外不远的地方发现了这个道观,勉强还能遮风挡雨,便安置了下来。
道观有些破败,废弃多年,无人居住,星野在后院找了间空屋子,简单打扫,和衣而卧,凑合了一晚。天亮时,在柜子里发现了泛黄的道服,便生了扮作道士打听消息,接近黄家的心思。
本想着天亮后进城,找家客栈住进去,却没想最近择安城人多,大大小小的客栈都已住满,星野无法,便继续在道观借住,直到今日。
星野吃着买来的肉,喝着坛中的酒,酒足饭饱后,不管天色尚早,悠闲自在,沉沉睡去。
第二日,泽安城下起了大雨,雨滴噼里啪啦落在地上,夹杂着泥土的清新气味,溅起一朵朵有些浑浊的水花。星野窝在正殿掉漆的神像下,喝着昨日剩下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