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程芷反客为主，好似她才是这架马车的主人，动作自然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递到崔嘉慕眼前，问道：“吃吗？挺甜的。”

崔嘉慕看了看桂花糖酥，客气摇头，说：“谢谢，我不吃。”

崔嘉慕看着程芷慢条斯理地吃完桂花糖酥后，他说：“你形迹鬼祟，避开耳目躲入我的车驾，不让我声张，程大小姐，你身为大理寺卿之女，总不会以身犯法吧？”

程芷用手帕抹去手掌上碎屑的动作一顿，嘴硬道：“什么大理寺卿之女，我不是。”

崔嘉慕却说：“聪明如你，就不用再装傻了。”

被道破身份的程芷没好气地剜了崔嘉慕一眼，硬梆梆地说：“你怎么猜到的？”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昨日她爹跟崔嘉慕谈话的时候也没提到她，今日也并未显露她的身份，怎么会被他看出来呢？

崔嘉慕回答：“你衣着虽简单但却是上好的布料，发饰低调却又精致，出手大方，举止看似无礼但行礼动作却十分到位，不似平民教养。而昨日你显然是在躲程大人，若是危险的嫌疑要犯，断不会是程大人独身捉拿，虽然昨日程大人只字未提于你，但是他离开后仆从却尽数留下守在酒楼大门内侧。”

被崔嘉慕说中的程芷心中不快，轻哼一声：“算你有点本事。”

“那程小姐，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崔嘉慕将清晨从霜的那件事与陡然出现在自己马车中的程芷联想在一起。

孤男寡女共处一驾马车之中，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心中一慌，表情上也带出惊惶：“你不会也想借此赖上我吧！”

他原本对程芷救他于水深火热中还心存感激，没想到她竟然跟那些攀权谋利的女子一样！想必也是看中了他崔太傅之子的名头吧。

他如此猜想，心中却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失落。

闻言程芷不文雅地翻了个白眼，不屑地斜了一眼崔嘉慕，刺道：“就你？”

被程芷的目中无人刺激到，崔嘉慕不知怎么回事，脑袋一热，竟失了风度开口嘲讽：“没想到大理寺卿大人彬彬有礼，而他的女儿却是如此刁蛮无理！”

“崔嘉慕，你竟敢说本小姐刁蛮无理？”程芷气地蹬了一下崔嘉慕的小腿。

崔嘉慕吃痛，震惊地看着程芷：“你怎么还打人呐？”

“哼，传言崔公子风度翩翩，才气过人......”程芷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扫过崔嘉慕，“可依本小姐来看，不过就是个小肚鸡肠、毫无风度、枉读诗书的伪君子罢了。”

“伪君子？我崔嘉慕待人有礼、行事端正，你休要胡言乱语！”崔嘉慕气得涨红了脸，愤怒甩袖，“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气氛陷入凝固，两人纷纷沉默，而在僵持了片刻后程芷先急了，开口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让你家仆从驾车离开？”

崔嘉慕莫名：“在等你下车啊。”

“......我不下。”程芷不自然地将头撇开。

“程大小姐，接下来我要直接去清苑县赴任了，你不下车难道要跟着我一起去吗？”崔嘉慕感觉头又开始痛起来了。

“嗯......也不是不可以。”

崔嘉慕没想到程芷竟真的认真考虑起来，他大惊，连忙打断程芷的思绪：“我随口说说的，我是绝对不会带你同行的！”

程芷却起了另一个话头：“你不用回家再给你爹打个招呼吗？”

然而崔嘉慕却表情一顿，有些落寞地垂下了眼，淡淡地说：“不必了。”

“原来如此。”

“你又明白什么了？”崔嘉慕瞅她一眼。

“难怪你会在春风得意楼中包下一间房，与友人聚餐结束后就直接在酒楼中歇下不愿回家......”原来是因为与崔太傅之间的关系不融洽。

后半句话程芷善解人意地没有点明，但两人都心照不宣了。

“好了，你快下车吧，恕不远送。”崔嘉慕意兴阑珊地掀起帘子，他也不愿再去探究程芷为何躲入他的马车中了。无非就是在躲人。

“别掀开！”程芷慌张凑上前把崔嘉慕的手抓下来，车帘随之落下。

恰巧这时马车外头响起寻找程芷的声音。

“小姐呢？”

“我们......没见到小姐啊......”

“让你们守住后门，你们怎么守的！”

”我们未曾擅离。”守卫委屈地小声辩驳。

听见外头动静的程芷动作一僵。

崔嘉慕将她的表情变化都收在眼底，明白道：“程大人来捉你回去了。”

程芷清澈如湖泊的乌眸盛满了急切，她软下态度，放低声音对崔嘉慕道：“崔公子，崔状元，你大人大量，帮帮我吧。”

崔嘉慕故意装傻，佯装天真地问道：“帮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