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微小而确实存在的角落，属于他自己，属于他的坚持——你并非如他一般专一地投身于他。

如果他完全舍弃自己，得到的却并非完整的你……

他在你面前摇摇欲坠的自尊心，在这点上格外坚韧。

他能做到的极致，就是深陷你的同时，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余地。

一点不至于让他看起来完全陷落、自己的自尊心仍能够立足之地。

你试图过攻陷那一片区域，却发现在你面前溃败不已的御影玲王在这方面坚不可破。

那片圣地烨烨生辉，你欣赏而喜爱。

既然如此……短暂的欢愉，你愿意给予他。

再一次的，当御影玲王想要开口却一言未发时，你正视了他。

御影玲王平复着呼吸，他躺在你身侧，濡湿的发凌乱地贴在潮红的脸上，随着呼吸起伏的喉结上浮有点点晶莹汗滴。

他头微侧过来。

他在注视着你。

安静的，沉默的，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你，仿若直到天荒地老。

你转过头去。

御影玲王向你露出一个笑。

没什么别的意味，仅仅为了笑而笑的笑容。

汗渍反出莹润的光，尚未完全回神的迷蒙双眸。

你伸出手抚上他的脸，捻弄湿成一团的些许发丝。

他睫毛微颤，任你施为。

你们之间一时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御影玲王的手贴在你的手上，指腹缓慢摩挲你的手背，指间若有似无地贴进你的指缝。

但始终没完全握进。

“玲王。”你叫他。

他溢出一声缱绻带着鼻音的：“嗯？”

他抬眼看向你。

他总是用混杂了各种情绪的目光看你，其中的丰富情感逐渐趋向扭曲和狂乱，而有时，他的眼神中也会有其他的事物。

此刻就是了。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呢？”

御影玲王没想想到你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他更靠近你，空着的一只手搭上你的腰侧，道：“我的眼中，难道不是只有对叶月的爱吗？”

你的手靠近他的眼尾，异物的接近让他的眼睫下意识动了动，除此之外没一丝动弹之意。

你向来很喜欢他这样任你施为的模样，便也不去在意这之后或许又藏了些什么。

但当你愿意去了解时，所有的一切便又格外清晰地呈现在你面前。

“玲王在害怕什么呢？”

他在患得患失。

你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仅是片刻的无声，御影玲王迅速道：“我没有害怕的东西。”

你没有说话，摸着他的眼皮，那双眼顺势闭上。

容易泄露情绪的窗户被关上，御影玲王眉头微拧，又在你手的接触下松开。

他更流畅地道：“怎么叶月忽然这么问？”

你没说话，身体稍微离他远了一点。

御影玲王立刻就察觉到这一点，他想向你靠过来，身体却一停。

他问：“怎么了？”

你没说话。

他的呼吸加速起来，“叶月？”

你很安静。

他想睁开眼，却被你的手捂得牢实。

看不到东西，听不到你的声音，只能感觉到你的身体正在逐渐离他远去。

御影玲王的呼吸愈发急促，他浑身都在细微颤抖，却紧绷着一动不动。

他的面色苍白下来。

“叶……月……？”他的声音好像快碎了一样。

你默不作声，看着他，在他快要控制不住时，回道：“……嗯。”

御影玲王松了一口气，他迅速贴近你的身体，没有丁点距离，好像分开一点就会让他死掉一样。

本应展翅高飞的雄鹰，被你捕捉、控制、调教，成了笼中鸟。

“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你命令他。

漆黑的世界，只能感觉到你，只能听见你的声音。

本能坚持的理智在你的操作下摇摇欲坠，他勉强坚持着。

你们如此之近，但你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你总是懂的。

你低叹一声。

御影玲王呼吸一滞。

这个尤为关注在意你的青年，几乎是瞬间就开始不安起来，反思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是否需要弥补，又迅速开始思考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是否有所不妥。

他摇摇欲坠的坚持在面对你时的惯性，脆弱无比——但他却又坚持住了未言。

——那是他仅留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自尊心。

不能被攻破。

他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