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
荡的。
“你要去哪儿?”萧衍问道。
“...”是啊,他要去哪儿,他能去哪儿,他无处可去。
离开萧衍,他什么都不是,回想起来,不过是自己一直一厢情愿地缠着她。给她带来了一个接一个的麻烦,现如今,还损害了她的声誉。
或许,我就不该跟着她来。
小小少年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折磨得五内俱焚,恨不能立即消失在萧衍面前。
雁西低着脑袋,瘦弱的肩膀微微抖动,萧衍看着差点以为他又要哭出来。
“你还虚弱得很,今晚就别乱跑,就在这歇了吧,明日我再给你安排,好吗?”萧衍本想伸手去揉揉他的脑袋,一看那完整的发髻,终是没忍心破坏,伸出的手在空中很是尴尬了一会儿,最后轻轻拍了拍雁西的背,少年人单薄的身体给与了萧衍无比鲜活地触感。
谁知雁西跟触电一样,伸手打掉了萧衍的手,涨红的脸上竟真的“啪嗒”掉下一颗泪来。
萧衍身边自小都是一些端庄稳重的皇家孩子,一向都是别人哄她,从没有哄人的经验。即便是李缙那小子整日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调皮捣蛋,可是受了伤挨了痛也有成群的太监宫女围着安慰,根本轮不到她。
所以萧衍再次手足无措地愣在了原地,搜肠刮肚地想了许久,才想起幼时四五岁的光景时,父亲第一次把自己带进演武场,用长/枪一不小心在自己手臂上戳了一个小口子的时候,他好像将自己抱进过怀里,嘴里胡乱地哼着“不哭,不哭”...
虽然那时候的父亲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哄孩子,依样画葫芦学来的。
想到这里,萧衍心里一热,对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生出些许从未有过的怜爱。
萧衍伸长手臂,揽过雁西,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脑勺,安慰道:“别生气,那帮子五大三粗的莽汉,胡乱说说,没有恶意的。栎善这个人也是嘴坏心不坏,以后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你要实在气不过,我明天帮你教训回来,如何?”
雁西在萧衍怀里僵成了一根木桩子,萧衍身上带着一点点还未散尽的酒气,还有一点伤口上的草药味道,混着她身上独有的悠远而绵长的香气,好闻极了。
被这些味道包裹的雁西,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一边无尽地想要逃离,一边又无比贪恋这个味道,这个怀抱。好像这多年来的最终期盼,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雁西脑子里天人交战着,还没有得出结论,萧衍就先放开了自己。
萧衍又温柔地替雁西拂去了脸上的泪痕,她的手因为长期地握兵器,指腹有一层薄茧,弄得雁西脸上酥酥麻麻地,直达心底。“我没有生气,我不生气。我...”甚至有一丝希望他们说的是真的。
雁西突然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对萧衍,竟是这种心思吗?
“不生气便好,瞧你一直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没想到还是个小哭包呢。”萧衍为了活跃气氛,打趣他道。
谁知战场上杀伐决断,于万人中取敌将首级的杀将,实在不会哄人。再次弄巧成拙,雁西那小脸绷得紧紧地,嗖一下脸又红了。
萧衍连忙告饶般将他推上了自己的行军床,将他按下,还细心地替他掖好被子,“放心睡吧,我就在外间的塌上。”
“我去外间睡!”雁西垂死挣扎。
“听话,快睡。”雁西败下阵来。
第二日寅时刚过,营帐外便有兵马走动的声音,听起来数量甚巨,但有条不紊。
萧衍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陈谦将军从程大帅的主帐中走出,甲胄加身,森然威武,“萧将军。”陈谦远远地看见萧衍,抱拳行礼。
萧衍快步走过去,“陈将军这是?”
“萧将军,我们该回仓松郡了!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喝酒!”
萧衍心底蓦地有一丝后悔,昨晚应该和他们一醉方休,喝个痛快。但是久在行伍,萧衍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好!下次萧衍带着酒去仓松郡拜访陈将军,我们一醉方休!”
“哈哈哈,好,末将等着你。”说完豁然转身,提步远去,萧衍看着他翻身上马,领着仓松郡的将士打马出营。
远方地平线处日光初现,撞破秋日清晨的薄雾,给大地带来希望。
有将士过来,“萧将军,程大帅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