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芒
闻长青眉头紧锁,这一切自己都看出来了,她难不成看不出来?再加上现下军营里异声频出,局势可谓是急转直下,她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萧衍:“还有,此次行动就由郑将军执笔,写一封折子递到京中去吧。”
郑有恩眼色转了转,极为恭谨地抱拳:“末将领命。”
李缙回京的前一晚,他逃过高林的监视,拎着几坛子酒来大帅府找萧衍,在大帅府门口与行色匆匆的闻长青撞了个满怀。
闻长青慌忙扶住李缙,抱拳行礼,“三皇子。”
李缙道:“这么慌张,发生什么了?”
闻长青:“无事,大帅吩咐了点事情,末将不想耽搁。”
李缙点点头,“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回京了,你不留下来陪我喝一杯?”
闻长青脸色黯了黯,握紧了手中的剑,没有回答,等错开几步,又回过头来叫住了李缙,“三皇子,若是...若是您回京后,我的父兄问起,您就说我在凉州一切都好。”
李缙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待来到后院,李缙惊得愣在了原地,嘴巴微张一时间竟把自己的开场词忘了个一干二净。好半晌,他才展开笑颜,一脸挫败地抱着酒挪了过去,“好啊你,我还只当给你个惊喜呢,原来你早就算到我会来找你。”
原来萧衍早已经吩咐于信,弄好了一桌子下酒菜,等着李缙了。
萧衍微微一笑,“你再不来,这菜都要凉了。”
李缙有点委屈,“我马上就要走了,我不来,你也不去找我。”
萧衍起身接过李缙怀里的酒坛子,信手抹了酒封,当即灌了一大口,喉咙脏腑当即被辣得如同火燎,她哈哈大笑,“就是这个味道,过来,喝酒。”
萧衍拉了李缙坐下,又将两人面前的酒碗满上,看到李缙那又拧起来的眉毛,“今天你就不要唠叨我了,你这一去,我们下次再一起喝酒就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了。”
李缙闻言也变了色,“我一直以为,我们几个可以永远都在一起,可现下也不知怎么搞得,就成了如今这个局面了。”说完将碗里的酒也一饮而尽。
可是他的酒量是在京都那福窝里,琼浆玉液泡出来的,哪里受得住这西北的烧刀子,被辣得龇牙咧嘴,“我看营里就只剩这个了,就搬了几坛,这哪是酒啊?”
“对了,”李缙想起什么来似的,“那个江湖游医呢?”
萧衍抿了一口酒,望着暮色四合的天空,长出一口气,“她去办点自己的事。”
这个时候,雁西从后厨出来,端了两碗清水鸡丝凉面,看到萧衍眼里终于散去多日阴霾,带了些许柔和之色,心里一叹。
走上前将两碗面分别放在了李缙和萧衍面前,对萧衍说道:“于伍长说你这几日都没怎么进食,空着肚腹喝酒恐有伤肠胃,让你先吃碗面垫垫肚子。”
萧衍抬手就要将面碗推到了一边,看雁西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还是拿起筷子在碗里拨弄了几下,问道:“这面是于信下的?”
雁西眼神闪烁,言语里明显带了几分心虚,“是我下的。”
萧衍看了看雁西,叹了一口气,将碗里一块细小的鸡蛋壳捡出来扔在一边,三两口将面吃了个干净。
其实在几日前,从营里回大帅府的时候,萧衍就已经将自己的打算都告诉了雁西,她以为雁西会像之前每次自己想要送走他时那样,极其地不情愿。
谁知她刚一出口,雁西便点头答应,说一切听阿姊安排。不用多费功夫,萧衍自然是很满意的,一声阿姊也是叫得她无比顺耳,所以这几天,她对雁西都是比较纵容的。
她让雁西坐下,冲他点了点头,雁西便明白过来。
雁西拿过一个干净的酒碗,倒满了酒,便举杯敬李缙,李缙也不啰嗦,正打算接了这个敬酒,谁知萧衍上前一把抓住李缙手腕,“你知道喝这碗酒的意思吧?”
李缙难得正了色,放下酒碗,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雁西,他眉目间依旧郁郁,情不自禁让人有一种逼良为娼的错觉。
李缙道:“那你自己知道,这碗酒的意义吗?”
雁西抬头望了望李缙,他在萧衍面前一向是个嘴碎的受气包形象,这连带着雁西在潜意识里也给这个人安上了一个无害的标签,可这一眼却让雁西心里一震,久居高位的三皇子端起架势来,也是足够唬人的。
雁西站起身,弯下腰,庄重地重新将酒碗重新举起,“雁西敬三皇子,日后还请三皇子多费心,雁西一定潜心受教。”
李缙:“放心,既是阿衍的托付,我必不会苛待你。”
酒过三巡,桌面山的局势变得有些许狼狈,李缙的眼神早已迷离,脑袋东摇西晃地,突然拿手指着一边的侍卫说道:“阿衍...阿衍我跟你说,现如今...现如今京里乱得很,你们萧家...萧家是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你...你自己一个人在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