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桩姻缘
叶编织的帷幔中睁开眼,带着新多出的未来的记忆绝望醒来:“二位户部的大人,我说我啥都没记起来的话,还能让我躺回去吗?”
不愧是励志考入礼部的人,这理解能力和适应速度都超出余烟栗预料。
“好说~”钱三贯蹲下身,用扇子敲了敲年轻人盯着的地面,待对方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后笑得慈祥:“这有散魂汤,专供前尘往事俱忘的失意人疗伤。”
看出这位人模狗样皮囊下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书生抖了抖,扯着余烟栗袖子换了个人诉苦:“您说我这图啥呀,往后一个人没救成,死了还不得安生被人掘出来当打手使。”
余烟栗也觉得他惨,抿了抿嘴从情报里捡个好点的消息安慰他:“可你从来没做错,这很了不起。嗯,还有……”她瞥见书生小指上的红线,迟疑道:“还有醉花荫一直都喜欢你。”
书生却定住了,仿佛被一只看上去柔弱美丽的蝴蝶给蛰了,龇牙咧嘴地点头:“是啊,是喜欢,喜欢到让你们给我灌散魂汤。”
“我叫余烟栗,他是钱三贯,你呢?你的本名叫什么?”余烟栗生硬地转移话题。
“本名?从我看不见的往后来的户部大人,我的本名对你们并无意义,就叫红杏吧,你们也只需要红杏。”
文弱俊俏的书生颓废地靠着自家木门,可怜兮兮地放弃抵抗了:“刑部红杏,听凭二位差遣。”
“卷宗上记载红杏是误打误撞协助完成礼部的任务,后被刑部破格录用的。在他拿到刑部的信物前我会一直保护在他身边。”余烟栗蹲在墙角,给钱三贯分配任务:“劳烦你去鹤隐宗看看。”
“烟栗是要我去救江家的小姑娘吗?”
“先弄明白你自己身上和灯的牵连吧。”余烟栗形貌逐渐变化,直至变成二人初遇时所用胡行健的外表,她顶着张很有威严的糙汉脸拍拍钱三贯的肩膀:“至于江霜眠,生死有命,你量力而行。”
信任钱三贯不意味着事事相托,把筹码都压在他身上。先前和江霆钧对峙时钱三贯就说过鹤隐宗的灯上残留有他的异能,他失忆变成另一个人时也在找灯,但灯实在太过重要,余烟栗临行前宁愿委托韩丹代为保管也不敢随身携带。
既然此番钱三贯执意跟来,就让他去做对他来说最要紧的事,自己的任务不能总假他人之手。
送别钱三贯后,一蹶不振的红杏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拍拍长衫上的灰:“嘶——这青石砖着实冻煞人。”
他打开门锁,回头注意到余烟栗脸上拘谨的神色,没忍住笑道:“愣着做什么?进来坐会吧。莫怕,在下文弱一介书生,书生的爹娘也是寻常百姓——都是不吃人的。”
“那就打扰了。”片刻后,余烟栗站在客房的门口看红杏在廊前庭后大摇大摆地转来转去,觉得自己像个周末去好友家玩的小学生那样期盼对方父母不在家。
老天仿佛听见她的祈愿,红杏端着茶水回来时一脸纳闷:“这两人饭都没吃又去哪里了?”
余烟栗不动声色内心快乐地接过茶水,听见红杏道:“有件事我得提前和大人商议。五部选录人才一看考核二看实绩。考核我报的是礼部的名,十有八九已经没戏了。而实绩嘛——临近的镇子遭了妖魔居民惶惶不可终日,如果说我今后当真入了刑部也只能是抓住这次镇妖的机会。”
“好,我会帮你。”
“对了,这个时间段户部官员名册上可没大人的名字。”红杏指了指她腰间悬挂的信物,提醒道。
余烟栗默默藏好信物:“假借他人相貌的确不好再用户部官员的身份,我会和你一同考入五部。”
“然后确认我的信物不被人动手脚以便我日后入土为安。”
红杏不由得小声嘀咕,见对面人满脸愧疚话锋一转:“您如今这副尊容倒是有利于伪装身份。户部的人都是换脸跟洗脸一样容易的吗,那您为何不给自己换张好看点的?不说为了别的,您做任务时同伴看着也赏心悦目啊。”
很好,这命途多舛的家伙还是个外貌协会成员。但余烟栗觉得他这种想法不对,反驳道:“看人是要看内在的。”
红杏见她一脸严肃,乐了:“您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