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周一开家长会，何曦紧张得不行，担心班主任会点名退步的同学，施意倒是过得跟平时一样。

家长们先是去礼堂，然后再到教室，学生则是在教室自习。

一班是钟钰与另一个女生维持纪律。

施意正专心整理错题，忽然不小心撞倒身旁人的手肘，她立刻缩回手。

似乎有什么东西好像掉地上了。

但低头没见着任何东西，她忙看向池江：“不好意思。”

池江在做题，施意那力气对他来说就像挠痒一样，他完全没在意，就也没听清施意说什么。

他正要直接开口，考虑到施意现在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歪着头，眼神仍看试卷，懒洋洋道：“你说什么？”

池江的突然靠近让施意不明所以，她不动声色地向旁边移了一点，确定钟钰没盯着这里，才小声说：“不好意思，刚刚撞到你了。”

话音刚落，男生直勾勾的眼神望来，似乎瞥了地上一眼。

施意目光躲闪，不自在地问：“怎么了？”

与此同时，讲台上钟钰的咳嗽声响起，施意瞬间坐直，身旁的人却迟迟没有回答。

片刻后，施意偷偷看了池江一眼。

他在做题，袖子卷到手肘位置，小臂的肌肉线条流畅，修长手指按在试卷一角，她目光渐渐转到自己的左手，许久才继续做题。

下课后，她仍在学习。

池江原本不想打扰，等到上课铃打响，他侧头清咳一声：“施意，你不想和我继续做同桌吗？”

“没有。”施意硬是拖了几秒才回答，尽管这个问题她根本不用思考。

池江若有所思，半开玩笑：“那你这么避着我干什么？我又不吃人。”

施意缓缓说：“没有避着你。”

“真没有？”

她语气肯定：“没有。”

“那方便帮我捡一下你凳子下的笔吗？”池江扬了扬下巴。

施意怔了一下，低头找笔，蓦地视线中出现刚才看过的那只手，骨节分明，青筋明显，指着凳子的另一边：“在那。”

她弯下腰捡起，抽出纸把那支笔擦干净后，递给池江：“不好意思，撞掉了你的笔。”

“你刚刚不是道过歉了吗？”

施意不知道回他什么，故作沉默。她感觉手上有灰，浑身难受，一下课就去洗了手。

回教室时，发现不少家长已经坐在里面。

门口的钟钰正在大声喊：“大家提醒家长坐在自己位置上啊！”

孟荣领着一群家长进了教室，施意靠墙站着，透过窗户看到最后一排空着的两个位置。

钟钰想起刚才自习时施意在跟池江说话，她走了过去，随口问：“你和你同桌上课聊什么呢？你可不是上课会跟别人说话的人。”

“那我是什么人？”施意笑着问。

“听老师、父母的话，乖乖学习，从不叛逆。”钟钰认真回答，她停顿一下，“唯一令我惊讶的是你上次运动会拿着扫把，像是要打架。”

“我好像跟你说的是有点像。”

不过只是表面，内心到底是怎么想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钟钰猛然想起。

施意轻描淡写：“我不小心撞到他，在跟他道歉。”

钟钰：“这样啊！”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施意笑容和煦，她环顾四周，视线停留在走廊尽头，那里站着一群男生，穿着相同的校服，看不出区别。

可她就是一眼看见了池江。

他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双手靠在栏杆上，背影高高瘦瘦，笑着与旁边的人说话。

施意漫无目的地打量周围，直到整整一圈后才收回视线。

孟荣说完话，让学生进教室。

教室里热闹一片，施意没有办法静下心学习，她注意到身旁的座位是空的。

突然，有只手碰了自己肩膀一下。

同一刻，尖叫声响起：“啊啊啊！”

施意还没来得及说话，曾榆就马上冲她笑：“不好意思施意，我刚刚在看课外书，手不小心碰到你，然后我就自己吓到了自己。”

教室过道上站了不少家长，曾榆家长一早就缠着孟荣分析成绩去了，她趁乱搬着凳子坐在后排玩一会。

施意摇头，表示没关系。

曾榆靠近她，同时把书抬起：“你要不要看看？很刺激的。”

施意忙摆摆手。

“你别看它名字吓人，实际上全书吓人的地方只有书名。”曾榆真诚劝说。

施意瞄了一眼，显然还是不愿意。

曾榆语气放软，隐约有几分撒娇的意思：“你看看嘛！看完跟我讨论一下，反正现在这么吵，你也没办法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