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的进阶之路

第二日一早，齐灵还没去找黄氏，就有黄氏院子里的二等丫头彩儿来敲她的房门，让她去见黄氏。

齐灵疑惑，快步回身从枕头底下摸出十来个铜板不动声色塞到彩儿手里，面上故作惊讶地问道：“我换件衣裳就去，夫人很少唤我，彩儿姑娘可知是何事？”

彩儿笑着把铜板收好，道：“具体我也不知，就是二爷那边的李嬷嬷今早来见了夫人，她一走，夫人就让我来唤你了。”

说完还颇为同情地看着齐灵，接着道：“别不是那边走了之后又想起你，让你也过去吧？齐妈妈你可不要犯傻，那边要什么没什么，住的也就一个二进的破旧的小院子，还是租的，二爷自己硬是净身出户肯定也没银子，吃的穿的用的通通不如这里，去了就是受苦。”

齐灵脑子转的飞快，嘴上随口应道：“去不去的我们做下人的哪儿做的了自己的主？就算真的那边让我过去，也得夫人同意不是？再说，我现在无所事事待在这里迟早也是要被夫人安排到其他地方去的。彩儿姑娘你等我一等，我换件体面一点的衣裳就去见夫人。”

“也是。行，那你快点哦，夫人可不高兴等人。”

齐灵现在待的是二爷李瑜婚后分到的知晓院的后罩房，距离黄氏的佩兰院大概一盏茶的时间。

等她们走到的时候，正好里面黄氏的贴身大丫鬟碧梧掀帘子出来，看到俩人立即拉下脸轻斥道：“传个话也要这许久，当夫人有这么多闲功夫专门等着呐！正好，彩儿跟我去大夫人那儿送几匹料子，齐妈妈快点进去吧。”

齐灵听出来了，即便话是对着彩儿说的，话里话外就是怪自己磨蹭，浪费黄氏的时间咯，懒得理会这些，装傻充愣地冲碧梧点头笑笑就径自进去了。

进门就闻到一股茉莉花的香气，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堂上方端坐着拿着账本的黄氏，与她边上站着的刘嬷嬷。

齐灵惶恐地走上前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躬身问安，然后说道：“因为知道要来见夫人就特意换了身衣裳，显得对夫人更尊重些。不知夫人唤奴婢是为何事？夫人只管吩咐。”

黄氏半天不应，仍旧盯着账本看，半晌才指着一处问身旁的刘嬷嬷：“嬷嬷你看，松江布以往的采购价格都是九十五文，他记的却是一百一十文。哼！当我好糊弄，千方百计从各处抠银子给那个贱种。我说呢，这次怎么这么硬气什么都不要一声不吭就搬出去了，肯定是老不死的暗地里又贴银子给他了，简直欺人太甚！”

刘嬷嬷瞥了眼不远处装鸵鸟站着的齐灵，然后一手轻抚着黄氏的背，一手将她手里的账本拿下，才道：“夫人消消气，也不一定就是老爷故意抬高价格，也许是行情如此呢，您先派个人查清楚再说，免得到时理论起来没个依据。再说，松江布一年的销量才多少，一匹就算昧下十五文，一年充其量也只有十几两银子，夫人您又何必为了这么点银子生气伤身呢，划不来。您想想，府里的大头都在您这里，房契地契银票，就连老爷每月还要从您这儿领例银，如此您还担心什么？宽宽心，大少爷昨儿不是给您买了一对鹦鹉吗，就是想逗您开心，不要为这些不值得的小事伤怀。”

黄氏听了，心里好过了一点，转手拍拍刘嬷嬷的手臂，“多亏有嬷嬷，这些年这样的气不知生了多少，当年就不应该答应留下那个贱种，不然我的默哥儿就是老不死唯一的儿子，看他会不会厚此薄彼。哼，说出去真是笑掉大牙，放着嫡子不疼，偏偏宠着一个庶子！”

齐灵缩着身子，此时想走已是不能了，心里想着，这俩人在她面前肆无忌惮说这些是什么用意呢？

震慑她？提点她？还是要灭了她？

嘤嘤嘤，古代后宅的女人太可怕。

“齐妈妈，你抬起头来，做什么这么害怕，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黄氏终于发现还有一个活人。

“回，回夫人，奴，奴婢什么都听，听夫人的，夫，夫人怎么说，奴婢就怎，怎么做。”表决心应该没错吧？

黄氏点点头，“嗯，很好。找你来是因为早上二房的李嬷嬷跟我说，小姐想让你跟着过去伺候，我问问你，愿不愿意？”

齐灵把头垂的更低了，彩儿还真是猜对了，“夫，夫人让奴婢去，奴，奴婢就去，夫人不让，奴婢就不，不去。”别假惺惺问她了，干脆说结果吧老黄。

“要我说，既然让你去，你就去吧。只是，去了给我放机灵点儿，别跟之前一样，傻的跟没头的苍蝇一样，这么容易就让那边的白氏挤得站的地儿都没有，我要你何用？这几年里问你什么，什么不知，让你做什么，什么不成，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当初买你就是个错误。这次如果还是这样的话，等你的契约一到，我就让人给你家里递话，将你卖到西北蛮荒之地喝风去，我想只要银子给足了，你那兄嫂必是没有意见的。”买下她之后，让她去二房伺候，必是将她家里查得底儿掉，所以该怎么拿捏，她很清楚。就凭她家里那对见钱眼开的兄嫂，哪怕是将她卖到勾栏院也是愿意的，只要有银子进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