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在上
郦姨娘站在屋门口一脸莫名地看着李婉婉,刚才她一路追着过去,自然看到了那一幕,想不通为什么这孩子突然对一家首饰铺子这么感兴趣,干脆摇摇头不管了。她一直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她们两个在草木堂能一直相安无事住了十几年,说实话还真亏了她。
很多次她都想不顾后果冲到老爷跟前问一句为什么,去正院质问夫人为何如此对待她们母女,老爷的其他姨娘都能好吃好喝一屋子伺候的人,为什么独独这么待她?最后都是婉婉一直死命拦着,现在她自己也看透了,这个府里,除了婉婉,没人真的在意她,包括当初信誓旦旦表示会宠爱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就算问了除了自取其辱又能如何?
午夜梦回,每次惊醒过来,她都庆幸,老天也算对她不薄,至少送来这个孩子陪着自己,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两日后晚上,李婉婉躺在被窝里掰着指头算着,根据听来的八卦,现在二房三房正斗的水火不容谁也不服谁,还有好一段时间乱呢。角门这边暂时只有一个之前从厨房调来的婆子,大概也是这场风波被波及被从有油水的地方唰下来的,一天当中就只三餐后定时过来瞅上一眼,其他时间也不知跑哪儿偷懒去了。也亏得这个门平时没什么人进出,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如此大胆懈怠,这也正好给了自己机会。
第二天清早,李婉婉私下跟郦姨娘说要早膳后出去一会儿,吓得这个老实人又眼泪汪汪,她只好耐下性子好一顿安抚。
今日她们的早饭只有两个杂面馍馍跟两碗清粥,李婉婉眯着眼吃了,然后避开院里的丫头走到角门附近躲着,亲眼看着守门婆子过来瞥了一眼闩的严实的小门就又离开。
看看四周无人,李婉婉轻步上前拔开木栓开了门走出去,然后在外面再用昨晚准备的薄竹片插进缝里一点点把栓子慢慢移回去。大功告成,回来用同样的办法就能进去,这法子还是妈妈教给她的。
小紫说过,那个首饰铺子在和顺大街,为了节省时间她疾步走远一点,直到远远离开李府才停下来,逮住一个老大娘问了和顺大街的大概位置,又问了附近的脚店。
大娘说,她现在所在的城区距离和顺大街,走路的话至少要一个半时辰,李婉婉当即选择去最近的脚店搭乘马车。她不能离开太久,必须尽快赶到目的地,所以出来前特地带上她们目前几乎所有的存款,两百八十文。
将军府里,齐灵正挥手让大管家秦伯离开,瞪着眼睛挫败地叹了一口气。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跟府里原有的人交代的,平时她吩咐的事情,无关紧要的他们也都会办好,但是只要涉及到将军的隐私或是边关情况的问题却一致三缄其口,一点风都不漏,把她气的直咬牙,她想了解一些他的情况都不能。
她都是为了谁,她会害他吗?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但是再气也不能拿他们撒气,也不能真的就什么都不管。
这两天冷静下来想了想,真是奇怪了,明知每一世他的命运都是坎坷多舛,她也不是没见识过,之前在长公主府还能哭的跟什么似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但是从表明自己坚决不和离的决心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再不会控制不住地哭,睡觉也不会再动不动就做噩梦。她想,也许那些就是原主的情绪吧,如今她应该是彻底信任自己才会放心去投胎了?
外祖母说的没错,从两日前御史在早朝弹劾后,皇上确实隐忍不发,还特别大义凛然地指责朝臣不干正事,昨日皇后还特地给将军府赏赐一些布匹跟几道御膳以作安抚。
可是齐灵不傻,从知道了他当年对南宫家的所作所为,从他为了那个宝座勾结外敌牺牲几十万黎国将士后,他再也不值得信任了。
现在的风平浪静只为酝酿更大的狂风骤雨,她必须在那之前做好所有准备,然后跟那个男人一起面对。
侯府那边昨日她也去过,把跟外祖母所有的对话都跟他们坦白了,虽然爹娘仍旧不能理解她的执着,总算不会再坚决劝她和离保全自己了。
只是她真的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顾,自私地丢下他们跑掉,在走之前总得为他们想一条退路,万一日后宫里的那位要动手算账了,让他们不至于为了自己的决定受连累。
从公主府回来后,她第一时间匆忙又写了一封信让可靠的人快马给那个男人送去,希望他也能早早做好应对的准备。
这两日她几乎每天只能合眼两个时辰,心事重重根本没法安心睡觉,即便进了空间也是一样。就算有个空间能怎么样,又不是万能的,那位是这个国家的君,有着黎国二十六州绝对的主宰权的人。南宫鸿云本事再大也只是一个护卫一方边境的将军,拥护的人再多,能多得过君王手里所有的兵力吗?
何况,只要君王一道圣旨,他就有可能成为世人眼中的乱臣贼子,不知内情的人只会跟着附和唾骂,对抗皇权岂有这么容易?
“小姐,珍宝阁伍掌柜来了,说有要事禀报。”外面响起红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