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闭店了,明天再来吧。”
说罢她便要扛着宣传板回到室内,未过耳的利落短发,配上一身颇为中性的装扮,陈翊差点就认成了一个男孩。
“我听说贵廊有画作售卖,慕名前来,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破例观赏一下是什么样的作品。”
这话一出,对方的确有所动容,不过跟他预料之内的回应有所不同——
“你是……陈翊?”
他一脸诧异。
“我是南风的朋友,邹笑,画廊开业那年我去过她家,那次正好你也在,我记得当时你才……十四五岁吧?”
被她这么一讲,陈翊才想起了她口中的那次记忆……邹笑就是那个当年与俞南风合作开画廊的元老之一,可惜现在,真正留在这里的人,也只有她了。
这个邹笑的记忆力倒是出奇得好,居然过这么多年还能一眼认出自己。
既然都是“老熟人”,邹笑再没有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顺势扛着海报示意他一起进了画廊。
“真是男大十八变,你现在居然长得这么一表人才?不愧是南风的表弟,颜值也不输啊!”
她把海报放在门口,将室内原本已经调暗的灯光重新打开——
这原本是一间洋房,现在整体被改造成了画廊展厅的式样,所以面积并没有很大,只是打通了很多过去繁琐的布局,为了使得空间更加敞亮宽阔,以方便展览作品的同时,还可以保证人流不至于太拥挤。
怪不得网上评论说会限流,这个空间对人流的容纳度,确实与正常展厅不能比。
“你随便看看?今天算是破例给南风的表弟、兼现在的金主一个包场的机会。”
邹笑的语气带着几分幽默与自得,讲解着:
“我们一楼是日常的主览区,展出的都是常驻的经典,这些作品的版权都归我们‘谈笑风生’所有,二楼是主题展,每季度主题不同,最近还在筹备新项目——秋意非晚。
初步定在九月上线,三楼是露天咖啡吧和画室,画室暂不对客人开放。售卖作品没有特别标记,能卖的话我们直接讲价格。”
听她讲着画廊的布局,陈翊闲适地沿着墙边和回廊观瞻着这些作品——
一楼的这些画作风格迥异,类别也是五花八门,油画素描风景画肖像画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些雕塑作品……
“我听说,画廊近年来的客流量很大,邹笑姐还应付得来吗?”
“还可以,最初在洋房里办画廊,就是想着清静好打理,没想到现在反而人多了……南风在的时候画廊也没有这么忙,她走后我一个人也可以应付,最近眼看着暑假又要来了,才招了个人来帮忙。”
“南风姐向来念旧,当年离开画廊也是出于无奈,现在公司运转良好,资金方面也没那么紧俏了,她应该…多少会投资一下别的吧?”
陈翊假意漫不经心地聊着,没想到这邹笑倒也聪明,一下子就意会了他这个话里有话,她爽利地笑了一声,大方回应:
“她那个性啊,上学的时候就‘嗜赌如命’,什么都敢做,现在又是名副其实的老板了,投资的东西肯定只多不少,她就是命中注定不该留下,不然我还真担心这画廊被她‘赌’没了。”
这段回复,好像什么都说了,又仿佛什么都没说。
陈翊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漫无目的的目光划过眼前一幅幅作品,却终于绕回了最初的位置,却不经意间被那幅海报上一双熟悉的眼眸吸引——
也许是刚刚灯光昏暗的原因,他竟然丝毫没有在意这海报上的内容!
背景板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这双眼睛像是一把钥匙,有魔力般撬开了他的回忆。
“这幅画在哪?”
而邹笑则引他到了二楼,光线昏暗,只开了角落未展出画作的灯光。
她从几幅未开封的作品里抽出来了体量不大、装裱精简无比的一幅画,直到蒙在画外一层层的包装被扯开,陈翊的呼吸也连着滞后了几秒——
画里的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袭珠白色的连衣裙配上一双柔和又慵懒的目光,在秋日的阳光下正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力量,怀里那束开得正艳的洋桔梗,刹那间唤醒了他心底已经搁浅了七年的记忆……
盛秋的花园里,略施粉黛的少女,凌晨的医院外,不易察觉的一个喷嚏,怀揣着冰雪初融的心情,第一次祝福他生日快乐,还有留在外套上那抹似有若无的花香……
这些回忆正如丝线般从他身体的角落里钻出,开始不断地缠绕粘连……
而下一句话,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
“这幅画可以卖给我吗?”
但另一个人的声音忽然毫无征兆地传来,顺着二楼空旷的回廊,拉扯住了他的念头——
“不可以。”
来人的语气算不上亲切,还带点没有商量余地的意味。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