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塘】
下晚自习时分的二中校园,人声鼎沸,初三学子们三三两两推着自行车说说笑笑地向门外走。
夜色对于暧昧期间的学生是绝好的伪装,衣角相互摩擦,不经意间的手碰撞,两人都红了脸,也多了几分缱绻。
“你看,陆诗和五班的那个男生……他俩肯定有事。”
孙舟舟和江晚的家住的都并不远,两个人都没骑车,孙舟舟等着江晚把最后一道题写完,两人才并肩下楼,只是晚出门了一会,没想到意外在走廊拐弯处碰见了同班同学。
两个人都放慢了脚步,孙舟舟拉了拉江晚,两个人绕道去了更远处的楼梯。
“不会吧……这都快中考了。”
江晚转头看了看陆诗两人,感觉两个人就是放学一起走,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你……哎,你还是算了,你就没有恋爱雷达这个东西。”
孙舟舟颇显得无奈,自己家好友有时候神经大条的过分,只要两个人没牵手拥抱接吻,她一概不认为两个人之间恋爱。
“考完中考我要给你上上恋爱这门课,多看看爱情小说,也享受一下花季,别整天死气沉沉只知道学习。”孙舟舟拍了拍好友的脑袋,“……白瞎了这张脸。”
然后一锤定音。
江晚的家住在家属院里,最深处的带院两层小楼,门口的围墙处被爷爷扎了个篱笆,上面爬满了蔷薇。
江晚不知道爷爷究竟从哪里拿来的种子,只觉得这种蔷薇的花期格外长,一次总能开半年,密密簇簇,格外好看。
今年的蔷薇花才刚开。
她破天荒地没急着进门,在花前站了良久。
可能是今天又遇见陈鹤言的原因,他曾经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在脑海里格外清晰——
“别人可以是玫瑰花,你也可以是向日葵。花有千百种,不是同一种类的没必要非得往一起凑。”
江晚莞尔一笑,又摸了摸刚从骨朵状态半开的花苞。
同往常一样,家里的灯早已熄灭,只留着门厅的小灯还在亮着。
因为上了年纪,爷爷奶奶早已经睡下了。但是餐桌上的白色骨瓷盘子里一如既往地放着奶奶给她做好的夜宵,还用隔热罩罩着保温。
江晚把钥匙放在门边,坐在小凳子上换上了拖鞋。洗过手之后,她蹑手蹑脚地端起餐桌上的夜宵,拾级而上,回到自己屋里。
一楼是爷爷奶奶和爸爸的房间,江晚住在二楼。
她从书包里小心翼翼掏出自己的笔袋,从夹层里拿出那张便利贴和笔,先把笔收进了自己的百宝箱,然后打开电脑登录□□,虔诚地在搜索栏里添加上那一排数字。
她核对了几遍,确认无误后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搜索键。
信息很快跳出来,和最近流行的花里胡哨不同,陈鹤言的□□名很简单,就叫“鹤言。”,头像也是系统自带的小企鹅。
江晚眼睛一闭,按下了添加键。
验证提示很快出来。江晚有点犯了难,说她是谁呢,刚才要□□号的学妹?还是……许多年前你帮过的一位故人?
九年前,卞塘。
卞塘镇位于麦城的西南处,背靠南山,交通便利,因此虽然是镇,但是和城区来往也算是密切。
响应麦城当年的号召,一批从市里下派的干部就扎根在卞塘,现在也垂垂老矣,虽然最后市里都给了优待,但是不少还是选择回到了自己奋斗一辈子的地方养老。
卞塘镇县委大院,居住的基本上都是县委的退休老干部。
八九十年代的居民楼,千篇一律的洋房设计,只有五六层楼的高度。平面的房顶上堆积着老式的太阳能热水器,外墙数年前刷的黄色外漆早已经斑驳脱落,爬山虎也随着年岁增长慢慢爬高,给楼房增添了岁月的痕迹。
江晚和爷爷奶奶就住在这里。
爷爷从小学里接到了新晋小学生江晚,她还没丧失对新学校的新鲜劲儿,一边晃着两条小粗腿坐在爷爷的自行车后座上,吃着爷爷偷偷给买的路边摊烤肠,一边叽叽喳喳的跟爷爷说着今天的见闻。
“晚晚,咱们快到家了,你赶紧把这个吃完,让你奶奶看到了又要说我了。”
骑进大院门口,爷爷不得已打断了她,转头不放心地叮嘱着。
“别把油弄到我后背上啊,上次就因为这个才让你奶奶发现的。”他又补充道。
“寄到了!”江晚虽然嘴里含着烤肠含糊不清,但是回答的异常响亮。
她奋力地和手里最后一口烤肠作斗争,刚吃完正巧爷爷骑到了垃圾桶边,那根竹签从她手里划出一根完美抛物线,进了垃圾桶里。
“Yes!”江晚挥了挥肉肉的小拳头。
“江镇长,您刚接晚晚回家啊。”邻居李奶奶出门倒垃圾,看到了爷孙二人。
“李奶奶您好!”
这个院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