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辽王三恨(修改中)
这老和尚就是开启五代十国乱世的枭雄黄巢,其人果如传闻所言,并未枭首,而是遁入空门。
老和尚见耶律光内腑已受重创,十年内不能再为祸中原,便收掌道:“阿弥陀佛——辽王,你识得汉文,武艺高强,入主中原之后,更是下令胡汉分治,有雄才伟略,也有政治远见,可知为何落得今日仓惶北逃的下场?
“晋出帝叛辽,你挥师南征,本来处处顺手、事事如愿,可以大张旗鼓地进驻汴梁,久居中原,偏偏进入汴梁后,形势急转直下,烽烟四起,警报频传,一日也不得安宁。又是为何?
“失去汴梁后,你一路北逃,没有一座城池能让辽军入城修整,你反而担心报复,只能夜行乡野,更无可能重夺汴京,你又是否悔恨?
“从你入主中原之后,便有三大过失:
第一个过失,是让各道搜刮百姓钱财,损失民心。
第二个过失,是命令契丹兵打草谷扰民;致使契丹人到处杀人抢劫,辽汉互憎。
第三个过失,是没有早点派节度使们回去各镇,让汉人治理侵占的地方,休养生息,还天下太平。
“你虽是辽人身份,但你既已入主中原,就该把中原百姓也看作你的子民,可惜你纵容军队,以牧马为名,四处出动,对中原百姓实行抢劫杀人,名为所谓的“打草谷”。开封、洛阳等地白地千里,百姓被杀的杀,逃的逃,许多地方渺无人烟。正是由于这三个过失,才让你失去了人心,使得中原人投降了你,又背叛了你。
“耶律光,我不杀你!但需你立誓,十年之内,辽人不再侵犯中原!”
耶律光咬牙道:“我耶律光在此立誓,十年之内,必不入中原!”
“辽王,你且带着你的辽兵离开雁门关,何日你真能做到善待大汉百姓,你再入中原,谁也不能阻你。但你若还想来中原劫掠,倒行逆施,你必死于中原。”老和尚说得毫无火气,反倒带着几丝悲悯。
耶律光一擦口角,道:“中原武学果然深不可测,是耶律光托大了,今日大师所言,耶律光铭记在心,改日再来请教,就此别过!”辽王披风一甩,与剩余的辽国高手头也不回地离开南禅寺。
“大师慈悲为怀,只是此番放了那耶律光,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青客帮侠士拱手担忧道。
“阿弥陀佛,辽王若死在中原,契丹人必立时复仇,届时中原烽烟再起,也不是诸位想看到的局面。”老和尚合十道:“老衲知道于将军忧虑为何。那耶律光所习内功魔佛无相禅,传自势至国[注1]密宗,与汉传佛教相异,鲜少为外人知晓,但终究与佛门一脉相承,龙象波若有佛陀涅槃之力,对一切佛门功法威力更甚,耶律光十年内必再入不了中原。而中原若能有十年太平,以中原之广博,他日又何惧一个契丹?”
“大师所言甚是。”于威颔首,如今叛乱频发,流民四散,灾疫迭起,安定中原方是当务之急。便与华山七子、于荣一行告辞而去。经此三镇之乱,青客帮北驱辽人,河东救人,赠粥施药,多行义举,江湖闻名,于氏父子声震北方。
南禅寺中,老和尚道:“小施主,老衲见你根骨清奇,是个学武奇才,更难得心性极佳,便将这少林龙象功传授于你,也算继承老衲衣钵。”也算是少年宋胤的一段奇遇。耶律光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当年南禅寺中的小沙弥会在二十年后练成龙象功,成为耶律光新的对手!
且说从河东至雁门,耶律光内伤深重,根本无法骑马,而辽王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关内欲取辽王首级者不胜枚举,耶律光也有急智,命随从脱下铁衣着丧衣,又命人打了一口木棺,躺在其中,雇了挑夫、乐师揍着挽歌挑出河东,可谓是生平奇耻大辱。
这一日,雁门关守关副将石重,见着一小队哭丧队伍要出关外,正要起疑,却见棺材边立着个披麻戴孝的白衣女子,听到有兵丁阻拦,回过一张素净的面容,石重一震:“李姑娘!”当年长安城里一身红衣,手持短剑的女侠是何等惊才绝艳,如今这般面貌相见,确实令人意外,“难道李伯父……”
李寄浅摇头:“我爹卸甲归隐,携家眷避出关外,至今十数年,自我嫁人后,也是未见我爹很多年了。”
石重隐约听闻当年石敬瑭篡唐自立之后,认辽王为父皇帝,李将军痛恨辽人,亦不愿在后晋为官,曾言无颜面对大唐,便卸甲出关,再不踏入中原。
“那这棺椁里的是……”
“我夫君,他是个辽人。”李寄浅平静道。
石重一怔,战乱多年,未曾听闻李家下落,倒也不是没想到过李寄浅已嫁为人妇,只是没想竟是个辽人!
“还是让他回到他应该在的地方吧。”李寄浅看了眼棺椁,说得很平淡,也不见神色多哀伤,却一语双关。雁门关外,江山小雪,李寄浅一行抬着棺椁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印痕……
“三十年前草上飞,铁衣著尽著僧衣,天津桥上无人问,独倚危栏看落晖。”棺椁放下,面色苍白的耶律光从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