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元苏这几年金养着,早就没了过去被风吹日晒打磨出来的肤色。有时候只瞧着她如今白皙的面容,常常会叫人忘了她也是能骑射,善刀剑的女郎。
揽在腰间的手臂结实有力,几乎是无法抗拒,轻而易举地将两人拉得更近。
更何况她温热的呼吸随着话语落在男郎耳畔,似是要燎原的火,顷刻间反客为主,唬得颜昭面上更烧。
“陛,陛下。”窝在怀里的男郎犹如性子乖巧的狸奴,一双眼儿亮晶晶地瞧着她,明明已然羞得快要缩成一团,却仍老老实实点头,“是这样,我......我有瞧过话本,也听教导掌事提及过。”
“没有别的?”拢过来的身影几乎背光,只能凭着窗外的月色,瞧出朦胧的轮廓。
颜昭被她暧昧至极的话,哄得心砰砰直跳。连带着嗓子里生渴,声都出不来一星半点,只慌乱地摇头,哪里还能再瞧她。
他又羞又怯,额前的碎发轻轻蹭在她的脖颈,偷偷拽住她衣袖的手却不曾放开。
元苏两道黛眉微微蹙起,话说得虽孟浪,打量颜昭的眼神却无半点动情。
并非她多疑,只是凤君此举实在怪异。
平日两人亲密之时,他亦不会这样主动。不,倒也有过一次,她眉眼一沉,想起来那桩旧事。
大概是去岁年尾的时候,她在暖阁宴请了几位相熟的世家。也不知他怎么了,平日里滴酒不沾的男郎,却在席间一杯接着一杯,生生灌醉了自己。
他醉得不省人事,元苏便在宴席后将人抱进了暖阁歇息,只待他醒了再由崔成护送回福宁殿。
原本一切都极为正常,直到她去了御池泡药汤。
氤氲的水气蒸出白日的疲累,元苏不过在药力的作用下稍稍眯了一会,再惊醒时,却是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
崔成没有拦人,內侍也不曾跟来。
元苏略一思索,便知来人是谁。她皱起眉头,才要唤人好生照顾着醉酒的凤君,从水波中一转身站起,迎面瞧见她那面色微红,神情茫然的凤君。
颜昭整个人步态不稳,却在见到她的瞬间,犹如被拽住了神志定格了一般。半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忽然弯弯,双臂一撑,整个人直直扑进了她的怀里。
“陛下。”
那夜里,他也是用这样羞怯的声音低低唤着她,带着酒意的气息仿佛冬夜里的一团火,轻轻地,却又无比虔诚地一点点游离往下。
仿佛误入了桃花源的过客,忘情地勾住她的脖颈。在天地颠覆中,任由水波拍起。
只有那一夜,也仅有那一回。
之后的日子,凤君性子越发的清冷。她本就不曾沉迷于此,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他又这样反常。
元苏抬手,缓缓替他理着蹭乱的发,指腹触及那藏在乌发里羞得生烫的耳垂,眉眼一怔,几乎是下意识的,细细摩挲起来。
“陛下,陛下......”
颜昭纵是有些丁点记忆,也不曾经过这样的缱绻温柔。男郎俊朗的面容越垂越低,藏在她怀里,只把那清亮的眼陷入朦胧,任由压在腔子里的心砰砰乱跳,血气上涌。
几乎是不受控的,攥着元苏衣袖的手指越收越紧,却又舍不得避开她,只傻愣愣地将自己的声都呜咽了几分,“陛下,素月先生说了,说了......”
“嗯?”
他兀自兵荒马乱地没了神,元苏却并未发觉。
颜昭脸上更烧,声音都快压的更低,支支吾吾道,“说,现在还,还不行。”
摩挲着耳垂的手指一顿,元苏讶然地低眸,反应了片刻,忽得无声地抿唇笑了。
“陛下?”正埋头做鹌鹑的男郎哪里知晓这些,只道自己没听见她的动静,心头越发慌乱,刚预备瞧瞧她的神色,就感觉揽在腰间的手臂一松。
陛下......是生气了?
颜昭着急,哪里还顾得上那一点点羞怯,俊朗的脸儿一仰,正对上欺身而来的元苏。
她眼里有黑漆漆的夜,亦有漫天的星,直教人沉溺不复醒。
颜昭怔怔地瞧着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一红,抬起下巴往前凑了凑。
她身上清冽的冷香犹在鼻尖萦绕,可记忆中的那一点柔软却并未落下。早早闭上眼的颜昭微愣,才要懊恼地重新睁开眼。
鼻尖被人亲昵地捏了捏,耳边还有元苏略有笑意的声音,“孤......知道。”
轰——
几乎是瞬间,甜腻又滚烫的羞意从男郎脚底一路往上,他蓦地屏住了呼吸,一时竟分不清她知晓的究竟是什么。
是知晓他说的「不行」所指,还是指他刚刚凑上前去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颜昭不敢想,又羞又恼间刚要重新缩回自己的被里。
元苏手臂一伸,重新将人揽进怀里,轻轻阖目,“不是说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