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莉亚抽完烟，带神代千夏来了黑市吃甜品。

此时是夜晚八点，黑市正处于热闹的人流高峰期，这个市场沉寂了将近十八小时后，爆发出了末日般的狂欢。

数不清的人迷恋着这个巨大的黑色市场，每晚七点半到凌晨一点半，数以万计的交易在这里开始，巨大数额的金钱如流水般进进出出，换取并不等量的烟、酒、女人、男人和武器。

“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那些老油子喜欢午夜出来，跟老鼠一样。”

莉亚穿着不知从哪淘来的老旧警服，身材修长优美。她单手夹着一支烟，烟雾随着红光袅袅直上，没抽，单纯点燃然后去闻那股呛人的气味。

神代千夏跟在她身边，手里端着一盘草莓蛋糕。

两人旁若无人地站在一间人偶店门前，过往行人每每路过都会投注细微的目光，然后神色如常地收回去，继续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

神代千夏咬着叉子：“看来我们也不是很奇怪，我以为他们会把我们看成史前怪兽。”

她瞟了眼莉亚的穿着。

莉亚掸掸烟灰：“因为mafia总是奇装异服。”

紧接着，她又笑了：“好吧，看来我不适合说笑话。我们当然可以在这里像个正道人士，你知道西西里mafia的构成吗？”

神代千夏摇摇头。

“西西里是意大利南边的一个小岛，上世纪盛产葡萄酒和橄榄，那时候大家都很穷，女人孩子在家里做些手工贴补家用，男人们出海去遥远的陆地售卖特产换取金钱购买食物和衣服，每到秋末出息的男人就会给家人带来一笔丰厚的资产。最富有的家庭会举办宴会，灯笼挂得满岛都是，每个人都会畅饮到天明。”

神代千夏：“听起来很美好。”

莉亚摇摇头：“美好的东西总是很易碎，那样的日子逝去得很快。起初只是几个游手好闲的少年时不时偷些食物，慢慢演变为抢劫钱财，最后财物包括了女人和漂亮的男孩。”

“直到出海的男人们带回来几把枪。”

神代千夏拖长声音：“那几个渣滓被干掉了？”

“不止。”莉亚慢悠悠解答道：“出海的男人们也全死了。”

“谁也不知道那几天发生了什么，经历前所未有□□的西西里虚弱不堪。现在广为流传的说法是强壮的男人们受制于被少年掌控的妻儿，心甘情愿饮弹自尽，为了mafia最崇尚的忠义。”

神代千夏很惊奇：“这哪个智障胡扯出来的？”

莉亚语气轻飘飘：“可是大家都信了。”

“……为什么？”

“因为这是几个老牌家族承认的说法。”

神代千夏觉得莉亚在糊弄她：“就这？”

“就这。”莉亚指尖的橘色火光快要燃烧到头，他捻灭那点光，随着灰尘四散，烟头落在垃圾桶里。

“日本mafia自成一派，你也许听说过他们的极道文化。但在这里，我们遵循西西里的规矩，大家看不起日本的那些混混，骨子里崇尚着暴徒的血液。”

莉亚语气坦然：“这就是他们不会在意我穿警服的原因。mafia血液里世世代代流淌着的，除了硝烟，就是对权利与力量的渴望和惧怕。一个胆敢在黑市游荡的女警察，还带着一个看上去就柔弱的女人，看上去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话音落了下来，气氛也随之冷清。

黑市在一座巨大的方形建筑里开设，建筑四周的灰墙破落不堪，几扇七彩玻璃窗蒙满灰尘。

萧索得像是上世纪的遗物。

人偶店客人进进出出，女士们蒙着黑色面纱，踩着高跟鞋，摇摇曳曳挽着男伴的手臂。

神代千夏不得不承认莉亚说的是对的，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看见有人被拖进斜对面那家店里了，三个倒霉鬼无一例外穿得像道上混的。

她决定主动挑起话题暖一下气氛：“这就是你穿警察的原因吗？”

莉亚：“……半天不说话你就只想到了这个？”

莉亚难得有些头疼，她按了按太阳穴，说：“换个问题。”

吃人嘴短，神代千夏咽下奶油，顺从地说：“我们为什么要来黑市吃蛋糕呢？”

莉亚“啧”了声。

“我不问了！”神代千夏觉得她简直莫名其妙，恼怒地看了她一眼。

莉亚没理她，又点了根烟，还是不抽，烟雾缭绕四散，路过的一个黑衣男循着浓重的烟草味看了过来。

他眼睛一亮，对神代千夏吹了个口哨：“小妞儿，亲一个吗？”

神代千夏：“……”她立刻用手肘狠狠撞击身边的莉亚，示意后者看自己。

等男人的目光移到她脸上，神代千夏小声说：“快答，问你呢。”

莉亚神情有点莫测，提醒她：“他索吻的是你。”

神代千夏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