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

“醒来了，回家再睡。”

顾玖做了场美梦，梦里是回不去的夏天。直到鼻尖传来恼人的痒意，顾玖听见许言默的声音，才不情不愿地睁眼。

车里开了空调，许言默脱了外衫，白色的T恤映衬着许言默的眉眼。他眼里不只有地下车库远处的灯光，还有顾玖，顾玖有点愣神。视线向下，她看见了许言默修长的手指尖夹着的一缕纸巾。

因为美梦而微翘的嘴角在看见纸巾的一瞬间放下，顾玖从善如流地上手捶了一拳许言默，动作熟练的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许言默也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打懵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胸膛里发出一阵爽朗的笑。

“你还是一点也没变。”

顾玖被许言默不合时宜的笑弄得有点羞恼。

许是刚睡醒，她的眼神便带些迷离；因为害羞，脸颊上爬上了一层红晕；停车入库的时候，许言默打开了车内照明灯，灯光照在顾玖翘起的唇珠上，嘴唇水光潋滟，似乎在邀请对面的人一亲芳泽。

许言默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干，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连带着眸色也加深了几分。

顾玖觉得这个氛围要将她扯进去。她清楚的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一边提醒自己，一边又隐隐有些期待。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低沉带有磁性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一室的旖旎。

顾玖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慌乱中按了挂断键，她不好意思看许言默，只好打开车门，丢下一句我回家了，匆匆离开。

许言默坐回座位，关闭车灯，看着顾玖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追的样子跑进电梯里，他微微翘了翘嘴角。

车里还残留着顾玖身上的香味，许言默准备下车，眼角扫过一个银白色泛着光的东西，正静静躺在顾玖待过的座位上。许言默俯身，拿起一看，是副手链。

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他唇齿间溢出一抹轻笑，这笑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回荡在空旷的车里。

顾玖似乎很喜欢睡觉，在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

每次自习，前半节课还在题海里沉浮，后半节课已经开始大梦一场。

有次自习课，顾玖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睡了一节课。

许言默掐着点做了一张综合测试卷，正计算分数的时候，突然发现了桌面上几缕发丝。发丝一股股散落下来，主人却浑然不觉。

许言默见身边睡着的人，眼神溢出一丝温柔。

他拿起写字笔，手腕微动，一个Q版拟人冲天炮赫然呈现在校服的肘节处。

明德高中的校服是传统的蓝白相间的运动服，肘节处用黑色签字笔画的画，不细看看不出来。

这就导致顾玖每天和好朋友在校园里四处晃悠，谁也没发现她的校服上有个萌萌的图案。

直到一周后，周一的早晨。

“彭。”顾玖将她900ml的粉色大肚子水杯掷桌上。

“哟，一大早咋啦，谁惹我们的冲天炮了。”

“你。”顾玖抿着嘴，握着拳，装腔作势的要打许言默。

许言默根本不怵，顾玖过来的话，他一只手都能制服。但可能心虚，许言默连忙跑到了教室后面。

他皱着眉思索了许久，也不知道错在哪，只觉得是同桌哪根筋搭错了。

“你咋了，我怎么你了？”许言默带着疑问询问顾玖。

见许言默一脸的莫名其妙，顾玖觉得可能错怪他了，便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肘。

顾玖的手很小，伸出食指指着Q版画的地方，像个小娃娃一样在抱怨。

“你看。”顾玖对着许言默讲，语气中多了一丝告状的意味。

许言默恍然大悟，但还是装作一脸疑惑的模样“这谁给你画的，怎么像个冲天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言默话讲到一半，憋不住了，顾玖才反应过来。

“好你个许言默，你今天别坐这。”顾玖坐下，将许言默的板凳拎过来，放在自己脚边。

见快上课了，许言默哀求了半天。“好同桌，你就给我吧，我请你一天的奶茶。”

顾玖一个眼刀飞过来，根本不为所动。

许言默伸出食指，语气带着商量“要不一周？”

顾玖抿抿嘴唇，觉得也不是不可以，便将许言默的板凳给他放回了原位。

见许言默掏出课本，顾玖探过头去。“唉，要不你把我校服全画了，给我买一学期奶茶吧。”

“顾玖你是魔鬼吗？”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许言默刚要写字的笔狠狠一顿，他头也不抬地反驳。

“哟，小情侣一大早就开始打情骂俏了呀。”通校生徐行知背着书包进教室，正好看到这一幕，开口调侃。

顾玖瞪了眼徐行之，不打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