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寇莫追
李承泽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不是真心,但正因如此,她不甘不愿的示弱和讨好就更令他舒服。他不着急了,细细品味她违心的屈服,往她头顶撸了一把,银嵌珊瑚饰品在手心微微的凉。
他手指一颗颗溜过珊瑚珠子,捏住了末端的松石坠,惬意地笑,舒心而畅意,不依不饶:“以后还敢不敢回嘴了?”
摆上纯粹的可怜,抬眼仰望他,柔软了声音:“不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住!忍住!
李承泽快乐得不得了,便忘记了什么叫穷寇莫追,什么又叫见好就收,一句句问下去,步步紧逼,眼中戏谑笑意湛湛:“再叫声好哥哥我听听。”
白露见他没完没了,好话说尽,就是不肯放过自己,索性恼了,一改软面,咬牙切齿:
“你再不放开,我就告诉陛下你非礼我。”
她气得一张粉面红透,眼中可怜的雾气化作尖刀,瞪视着捅他,李承泽有被震慑到,但仍强撑着一口气,要是听话乖乖放她走,以后再想扳回一局就难了。
白露见他迟迟不允,气红着眼睛,一字一顿:“很好,你逼我的。”她凭着一口气撞开了正在犹豫中的李承泽,边向门外跑边道:“救命啊,二殿下他非……唔……”
李承泽顾不得被撞痛,跳起来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又惊又羞,忙安抚她:“别喊别喊,我放开你还不行吗?”
把人连拉带拽拖去桌边摁着坐下,给她解绳子时,仍不忘还嘴挽回一二颜面:“我就是死也不娶你,也不知道谁将来倒这个血霉。”
白露不屑地瞥了一眼,冷笑一声:“你想倒霉还没机会呢。”
李承泽接上:“傻子才想倒霉。”
她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开始翻旧账:“本来就是你的错。”
李承泽气不过,先停下手掰过她的肩膀,直视她愤怒的眼眸:“明明是你先踩我脚的。”
“你不笑我我会踩你吗?”
“你不拿鱼竿想打我,我会笑你吗?”
“那我打到了吗?”
“你就说你想没想吧。”
白露开始放大招,直接抓住根本事件:“那还不是你自己不好,你要是管好你自己,那天不摔倒的话……”
“闭嘴!还说!”一下捅到了李承泽心窝里,他羞愤如烧,伸出的手指几乎戳到她脸上,冷了脸威胁:“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势均力敌的愤怒,让两个人同时闭口不言,气氛变成了可怕的沉默。
在沉默中,李承泽解开了绳子,仍旧没人说话,两人心里都憋着火,但凡谁说一个字,就是星星之火,瞬间可以燎烧整个草原,再次引爆场面。
不能拿她怎样,李承泽气愤的将解下的绳子往地上狠狠一摔,直起身一步踩上软垫抱腿坐下,又觉得干坐着尴尬,着意不理睬她,便拿起她因痒而松开的书,随便翻开一页来看。
活动了手腕的白露,本欲直接拂袖离去,走到门边却不自觉回头来看他一眼,坐在软垫上的他抱腿小小一团,明明气得心不在焉,偏要装出认真看书的模样。
白露回想了这一月来与他的桩桩件件,她就栽了这一回跟头,但李承泽可是真真切切地吃了一月来的气,不知道他一个小孩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不知是否离别将近,白露心里那股同他争锋的热气也熄了大半,回想起他阴阳怪气的,忍气不甘的,羞恼交加的,玩笑惬意的模样,她心头忽然就平静了。
脚步声去而复返,李承泽支棱起来坐正了,拿出战斗状态,保持警惕,因为知道力有不及,神情颇有明知不可而为之的坚毅,视死如归。
他拿出气势来准备迎接战斗,等来的却是一只搭上小臂的手,真诚的致歉:“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说话,对不起,请你原谅,好不好?”
实在是意料之外,李承泽一怔,首先探寻她眼中是否潜藏算计,是不是在放长线钓他,没有,澄澈眸中纯然是柔和真挚。
她见他怔愣防备,真倒觉得带给他很重的心理阴影,语气更加郑重,指天起誓:“绝无半字虚言。”
李承泽被她的真诚带动,主要是知道她不好惹,便在心头考量了一下她的问题:“好不好”,究竟要不要原谅她,这一月来忍气吞声,反抗不得的气愤还堵在心里……虽然是他先戳她的猫才会摔倒,但那还不是猫的错,谁让它睡成那样。
一时间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便不答了,扭开身子背对着她,晾着她,一副自己从未上过心、拿捏住了场面不用她多说的样子。
白露记得这个傲娇的背影,像她的宝贝裴回,生气时总是这样,背着身,但尾巴尖都在说:快来哄我。
她挪动着靠近他,双手搭在他两肩,探身去看他的侧脸,上面满都是装出来的大人般的肃穆,让她婉婉一笑:“二殿下大人大量,不生气了,我还写故事给你看好不好?”
“二十篇。”李承泽支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