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且陶陶
青柏官职一事暂不好说,齐王侧妃的母家,圣上怎么也会抬举的,现下还没有旨意,想来定有其他安排。
再加上她哥哥在河西已有军衔,顾青柏生了一双好儿女,提拔是跑不了的,至于把他放在哪个位置上,那就说不准了。
一路将顾蘅送至昌平伯府门口,齐王车架略停留了片刻才掉转马头,车轮划过青石板辘辘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后面跟着的一辆青帷马车靠边,宫人依次有序地将太后赏赐物品送至二房,方才恭敬辞退回宫。
十匹锦缎给老太爷老太太两匹,大房三房及余下两房庶叔各一匹,尚余四匹。正好可与爹爹娘亲和幼弟各做两身衣服,云氏为着顾蘅要出门交际,今年已经给她做了好几身衣裙了,结果爹娘和弟弟还穿着旧衣,顾蘅自是要匀给他们了。
头面云氏让她自己收着,顾蘅首饰很少,平日里不过一只素钗,家里日子不宽裕,做了衣裳首饰就短缺了,况且订一套首饰少则几十两银子,委实开销太大,索性女儿懂事,云氏心里宽慰又难受。
没有女人不爱珠宝首饰,云氏眼含欣喜,一向温柔的脸此刻盈满笑意,轻柔的在镶着红蓝宝石并嵌着绿松石,猫眼石的扁簪上抚摸,想着这套正适合顾蘅这个年岁的小姑娘佩戴。
今日太后赐了两副头面,长公主另赐了一副,一套六小件,拢共就是十八件了,也不是随时都是整套首饰佩戴,三套拆开来戴可以有无数种搭配,云氏倒是比顾蘅还开心。
顾蘅拿着一支赤金莲纹簪插在云氏头上,“这个给娘戴,多好看啊。”云氏凑到铜镜前,两张相似的容貌也在镜子里张望轻笑,只是云氏肌骨更丰润些,笑着拍她,“胡说,这是宫里敕造的,我怎么戴,正好给你留着添妆压箱底。”顾蘅拗不过她,将那斛明珠宝石交给云氏保管,让她也打几件首饰来戴。
第二日却是太后宫里赐了一位教导礼仪的佩兰姑姑,正由大房的丫头秀玉引着过来二房,是一位慈眉和目的中年妇人,约莫四十岁上下,一身深紫色缎子的平罗衣裙,梳得利落的发髻上簪了几支金簪,举止端庄谈吐不俗,看着倒像是大户人家的简朴的掌事夫人。
云氏带着丫鬟麻利地将幺子顾昂的房间收拾出来,将顾昂暂且挪到他们隔壁的小书房里将就一段时日。
看着简陋窄小的屋子,云氏一脸羞愧地望着佩兰姑姑,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佩兰姑姑解围,“二太太不必顾虑,奴婢看这屋子就很好了,干净敞亮,奴婢未入宫之前,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这样的屋子想都不敢想。如今怎就住不得了?”
她也知道二太太已经非常用心了,桌案上白瓷场颈瓶里还插了一束带着绿叶的茉莉花,“之子方热中,濯濯冰雪花”,既香且雅。
云氏看着佩兰姑姑嘴角笑意不似作伪,遂也放下心来,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收拾屋子,准备晚膳。
不想三太太陈氏来访,顾蘅陪着云氏一起招呼,陈氏一张瘦长脸儿,眼尾微微上扬,珠翠插了半头,性子爽利,也不兜圈子,“蘅姐儿,三婶听说太后娘娘派了教导礼仪的姑姑来,你三姐姐脸皮儿薄,不好意思来扰你,我就自作主张来问问,可否带上你三姐姐一起学学,她性子一向骄纵,现在好些了,我也想着她能更好些。三婶也知道不好贸然提出来,这样吧,你帮我问问佩兰姑姑?”
话说到这份上确实也不好推辞,“行,我问问姑姑,能否稍带上三姐姐四姐姐一块儿。”顾蘅也极爽利。
喜得陈氏眉开眼笑,“咱们府上女孩我打从心眼里喜欢蘅姐儿,自来大方稳重不说,性子也最好,比那些大家闺秀都强上不少。”
云氏陪着她接着说话,顾蘅见小书房轩窗开着,轻轻过去叩门,佩兰向顾蘅福身,顾蘅伸手扶她,“姑姑不要客气,如今我都倚仗姑姑教我,怎好让先生向学生行礼的,”顾蘅容貌绝丽,作此轻嗔,反倒让人心里生出欢喜,佩兰心叹,果真是美色动人心啊。
顾蘅小心地提出这不合情理的要求,生怕被姑姑斥责,谁承想,佩兰姑姑竟一口应了,“太后娘娘特意嘱咐了,除了教学以外,全听五娘子安排。府上女郎们若沉得下心来,便一起跟着学罢,有个伴你们也可互相督促,要学得更好才是。若学不好可是都要惩罚的。”
顾蘅万分感念,佩兰姑姑这样好,纵她板着脸说要罚她们的样子也一点也不严肃。顾蘅又将捷报带给陈氏,还有大伯母那边也要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