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得最难忘
一自来地位荣宠极高,圣上贵为天子亦是舍不得。若是能重修边关贸易,于圣上跟前也算做成了一件事。
此言正合辽史心意,只是贸然来此,若由辽国提起,怕是引得周朝防范,故而未曾提及,如此有个中人斡旋自是再好不过的,只故作迟疑,抚着一把络腮胡子颇为难的样子,“这,两国不贸易自贵国先帝起头,如今乍然开放边关贸易,我此行又是为求娶公主而来,这其余事我还得请旨我朝王上啊。”
白凛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大人只管问,趁此机会正好在上京休整一番,别的不敢说,我大周美人如云啊,前番送到驿馆的侍女大人可还满意?”
耶律真适时插嘴,他的汉话虽有些微生硬,却也算流利,偶尔也为两人翻译,“白大人果真是我们大人的知音,这五名美女当真是,贵国的国色天香可形容。”
白凛大笑,以手支颐,“这算什么国色,小兄弟还未曾大开眼界啊。我们上京的第一美人顾五娘子,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只可惜如今赐婚给了齐王殿下,正在深闺待嫁,等闲是见不到喽。”说完一杯酒入喉,颇有些意难平的样子。
宫宴上耶律真也是见识了大周的贵女,一个刁蛮尤胜辽国女子,一个怯弱如同木头桩子,单论相貌倒也无可挑剔。
他多年在胭脂堆里打滚的人,如此膏粱锦绣地,女人亦是细皮嫩肉,自有一番辽国女子没有的娇软之态,怪不得周朝的男人们都软了骨头。
近来流连多时,渐渐地也生了几分无趣,如今听说还有什么真正的美人,倒是激起了耶律真的兴致。男人嘛,谁不爱美人,尤其是得不到的美人,那才是真正的九转回肠,心心念念。
一双褐色的眸子染上几分欲念,“听闻上京第一美人乃是大人妹妹,如何又来个顾五娘子?别是诓我们的吧?”
白凛目光迷蒙,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我亦是在府上宴会远远见过这顾五娘一面,惊为天人,舍妹怕是远不如她,小兄弟若能得见便知道了。”说完便不胜酒力醉倒在酒桌上面,阖上眼皮歇息。
耶律真自语,“当真如白大人所言,若能一见倒也不虚此行了。”
过得几日,宫中派人前来昌平伯府传话,婚期定在九月十八,又私下里悄悄告诉二老爷顾长柏,顾远已是正五品将军,因着辽使便在上京,不好大张旗鼓颁旨,敕封旨意已快马送往冀州,让二房不要声张。
喜得云氏眉开眼笑,精神十足,还向佩兰姑姑求情,许了几个女孩子一天假可以松快松快,老太太还准允三姊妹出门散散心,可把三人乐坏了,女孩家只有在出嫁前还能这般欢快了。
三个女郎相约出门,首饰店就不去逛了,三人早就商量好了要去普济寺上香,兴致勃勃,一路上叽叽喳喳,到了山门外便令车夫在外守着马车,各带了一个丫头拾阶而上。
顾芙一心念着去请大师解签,看看是否流年不利,为何亲事总没着落。顾茹一向腼腆,也想求个心安,问问婚事顺利否,表哥能否高中。
顾蘅倒是无所求,如今她的亲事板上钉钉,好不好的左右她也没法子,倒是哥哥如今平安还得了升迁,无有闲事挂心头,顾蘅倒也颇觉自在。
便带着环儿在寺中闲逛,一路上绿树成荫,古木枝虬横斜,树冠遮天蔽日,盛夏的阳光倾洒,穿过层叠的枝叶,在草地上投出片片斑驳的光影,倒比山下气温低些,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信步闲庭,经过众菩萨殿前,众生百相,各有所求,皆是虔诚地跪在蒲团之上,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所求颇多。
环儿贪嘴,总念着素斋与糕点,“五娘子,普济寺的萝卜糕做的可太好吃了,每每想起都令人回味。”小丫头笑得一脸幸福,顾蘅莞尔,循着香味钻出来的地方去,“到时候我偷偷用帕子给你包了回去吃。”环儿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耶律真今日只带几人大摇大摆穿街而过,打马前来普济寺,他着一身华丽锦袍,平日扎着小辫子的头发梳直束进发冠里,白玉为骨的扇子在手里摇着,一副浊世公子的打扮,一旁小厮打扮的侍卫用辽语低声道,“主子,人就在这儿了。”
耶律真望着门口烫金大字,大踏步跨过门槛,侍卫领着他七弯八拐过观音阁,地藏殿,再穿过一道山门,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那道绿衣白裙的倩影上,那女子周遭恍若笼着一层光晕,汉语里总说什么蓬荜生辉,陋室逢光,今儿个他算是明白了。
那女子未施脂粉,如美玉莹润,眉目间隐然一股清正之气,唇角带笑,颊边一只酒窝微微陷进去,果真令他一见难忘。这般美人,天下豪杰谁不想金屋藏娇,据为己有,齐王倒是好际遇,着实令人艳羡啊。
耶律真勾着笑意,目光灼灼盯着顾蘅,她似有所感,一双灿若星辰的美目亦是回望,带着七分不耐,与他对视片刻,并不相让。
顾蘅心想,何人如此无礼?如今豪门贵族怕是皆知她为齐王侧妃,定然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平民百姓最多带着几分探究与好奇,也不会带着这般侵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