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俩俩相忘（1）

却都派不上什么用场。

他失魂落魄的望着脚下的枯草，那枯草上是一双白缎的鞋子，那是北程的鞋子。

北程站在叶天的面前，望着这个自己曾经有过数面之缘，却只能相对无言的男人。如今的立场不再平等，叶天已经是阶下之囚。

她目光闪动，看到了叶天右袖里的那串香结子，眼神一阵慌乱。

白震站在他的身后，开口道：“二小姐，要押他上路了。”

点头，示意。

两名海因斯坦的炎部下属走上前，一边一个架起无力的叶天，将他推上那黑色密封的铁笼之中。笼门关闭的一瞬间，北程的双手紧紧互握。

初见叶天是在一个草长莺飞的春日。

是在游域和海因斯坦的边境小村，那时叶天不是叶天，北程也不是北程。那段短暂的时光是那般的美好，美好的如同幻境，因此当两人的身份分别给揭穿时也变成为幻梦。

北程看着叶天躬身上车，看他一张本来英俊的脸庞出奇的憔悴，青色的胡茬显得那么的零乱，一直颤抖着的右手紧紧抱着被慕秋斩断的左腕，一双眼睛再不见昔日的光采。

北程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但她无力阻止，也不能阻止。连她自己都在迷乱之中，夜夜梦回，都是海澈那饱受创伤的表情：悽然与明朗交错闪现。梦里虽然不再惊醒痛哭，那纠结于心的痛楚却无法忽视。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去顾及他人？便是白震那样的坚持，自己都不愿再将他牵扯进来。若果一切都是真的，自己是倪佳的姐姐倪明，那么到现在近十年的记忆就全是假的。虚假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对人捧出真心，还怎么值得别人捧出真心相待？

目送关押叶天的囚车越行越远，北程将手轻轻拢到面前，白晰纤长的双手，十指尖尖，宛如春笋，指甲上染着粉色莲花的花汁，清甜而淡定，更衬得玉手盈盈。但这一双手，就是这一双手曾经执起利刃无情的刺入自己曾经深爱过的那男孩儿的胸口，看他惊愕以及痛心以及的眼神瞬间化为冷凝和理解。是的，海澈，海澈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存在，他可以在那一刹那原谅她的作为，理解她身为彼加尼魔鬼域大小姐的责任，但她不想看那双凄楚的眼里温柔的眼波，她宁可他恨她！她就有足够的理由也恨他，恨他的不理解。但那男子却是那般，无论何时，何种情况永远先想到的是别人，哪怕已经身受重伤无力回天，想到的也是他的表弟和自己这个他曾经的恋人。

自己会爱上阿言，是因为心底里相似的温柔吧？那么对叶天呢？

叶天张扬，骄傲，自负而清高，其实更像少年时的林飒一些。

林飒，想到在分析局势时，倪佳提到林飒的名字，嘴角噙着的冷笑。是的，她已经张开了大网，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要将林飒入网生擒，还有海澈，必然会随着林飒同行。做为海因斯坦与彼加尼魔鬼域和盟，北歆独自深入，而自己得留下配合倪佳，顶着自己海因斯坦二小姐的头衔。

清丽明亮的笑容，是倪佳的笑容。她一手托腮坐在小茶厅内目送北歆带着炎部和慕凯离开。

她的眼波流转，望向一直立在那里不曾移动一步的北程，微微扯一扯嘴角。手指下意识的拂上了腕间的琉璃珠。泛着乳白色光蕴的琉璃珠在日光掩映下闪现出细纹的猫眼。这种名为冰种月光石猫眼琉璃的石头只出于地下高原，正像那个人似的，只有带着滨族血统的他才能让倪佳动心。如今在失去他消息一年之后的今日，倪佳透过那他自小佩戴着饰物听到了微弱的心声。与生俱来的联系，斩不断理还乱的感情都有了流向。

当她第一次发现北程背后的秘密时，倪佳只有想笑这一种感情，那个胆怯懦弱的姐姐，即使披上了别人的皮也改变不了她那本性，看那一脸我见尤怜的怯懦，那闪闪的泪眼，那一脸的愁惨，哼，这样的女子又有哪一点值得那男子动心，为她信守着承诺。这个女人，见一个爱一个，见一双爱上一双，瞧她看叶天的眼神，那颗心里分明就装着叶天，而白震明知道这些却仍是一如既往的跟随，这么愚蠢的行为，一直以来以为只有谢明翔才会对着自己做出。却原来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以为这一招放天下而皆准么？呵，我倪佳是径若雅和倪尊寿的女儿，怎么会和普通女子一般！

手指有意无意的拂弄着琉璃珠，薄削艳丽的水色双唇一抿，站起身来。

知机的部属连忙随上，皱眉，只一个眼神便令他退下。转向北歆带着慕凯和炎部离开的方向，连头也不回，径直问道：“林飒还有多久赶到？”

宛如从空间中冒出的水部下属低声道：“最迟月半就到边境小镇尼乐加。离黑狼谷只有三个小时的路程。”

转头，手指玩弄垂落的一缕长发：“告诉北程，我要她在黑狼谷做第一拨人马。”

那部属一愣，但仍十分恭敬道：“海因斯坦的大小姐临行前说北程小姐和慕秋殿下不受二小姐你钳制。”

倪佳轻轻一哼：“北歆在的话这话说说也就罢了，现下她不在，还有谁敢不听我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