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结局
时光总是过的很快。
岁月只在发间留痕,在容颜上刻下记号,却不会在流动中允许你去触摸它的曾经。
说来也奇怪。
自从那年的五月下了那样一场大雪之后,每年到这个时候,天空中总是会飘飘洒洒的落下细碎若冰晶的雪花来,于孩童们而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美景。
而这个美景,并不仅是出现在浪屿,而是出现在整个星罗海与晴朗之海的海域上。
先是星罗海上下,然后是晴朗之海,就好像是排好了队等着雪花从天而降,再落入水中一样。
碧蓝如洗的天空,飘落的紫樱花瓣,还有细雪盈盈,构成了奇特的“双海满霜”。
站在天幕之下,伸出一只手掌,接住同时从天而降的雪花和早樱,看一个慢慢溶化,另一个给水渍染得更加鲜亮,长长的叹了口气。
“已经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还是小孩子的心性。这大冷天的跑出来看雪?”
略带嗔怪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连忙回身,施礼:“母亲。”
“行什么礼嘛!别窝着我的小孙子了!”
海明兰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拉着杨瑁的手,不叫她行礼。
地下高原这些年来终于有了喜事,先是杨瑁与林飒大婚,然后又诞下了粉妆玉琢似的女娃娃,冷清了许多年的岛上一下子热闹了许多。
然后就像是打破了某个魔咒一样,接二连三的喜事降临,兼有新生命降生,整个地下高原,焕发了新生。
这一切,都要感谢这个愿意接受林飒的所有一切的可爱的小姑娘。
海明兰爱极了杨瑁,直把她待亲生的儿女还要珍惜宠爱。
杨瑁生第一胎时,胎位不正,生得甚是艰难,海明兰心疼之余竟然不欲她与林飒要第二个孩子。只不知道为何,一向爱妻如命的林飒竟不同意,连杨瑁自己也反对。
诸人以为,是因为这是个女儿的缘故。
所以,心想,若是第二胎生下男孩儿,儿女双全了,自然这位御主和御主夫人便满足了,所以不再计较,只细心帮杨瑁调养身体。
终于在婚后的第五年上,女儿林诗三岁之时,杨瑁再次有喜。
可是,这一次又与上一次不同,杨瑁肚子里的这一个宝贝比之前那个调皮许多,一刻不得安宁,更加上她一改平常的饮食习惯,偏好吃酸,所以按着“酸儿辣女”的旧俗,一干人等都认定她这一胎定然是个男孩儿,所以都更加仔细宝贝,生怕她有什么损伤或是不如意的地方。
偏她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却仍旧是玩心不减当年,喜欢热闹,喜欢玩,所以总是与照顾她的侍下躲猫猫。少不得惊动了海明兰亲自来约束她。
一眼瞧她不见,就给她找到机会又偷溜出来看五月的这场罕雪。
杨瑁一手抚上已经显怀得狠的肚子,笑道:“妈妈您放心,这孩子皮实着呢。”
海明兰嗔道:“我又不是在担心你肚子里的这一个。”
她拉紧杨瑁的手:“阿飒那个混小子又不知道在忙什么,你都快要生了,他也不见回来。想当年,我生你玥姐的时候,你阿爹一步都不敢离开我身边呢……后来生阿飒,也是一样,只有更紧张的份!哪像他,没心没肺!怎么做人家的丈夫!”
她咬着牙说话,真正把林飒恨到骨头里。
杨瑁笑道:“妈妈您也真是的,把他说的这样不堪,让宝宝听到还以为他爸爸真的就这样子了呢?阿爹当年不是正好手边无事嘛,阿飒他现在是一域之主,哪里闲得下来。何况,”她微一沉吟:“这个月份下雪,航路一向不好走,海上的事故便多,与二月天寒相比,另有一种风险。他身为域主,怎么可以置身事外?他好不容易这些年有了这许多的自觉,难得妈妈您竟然又嫌弃他做的太认真了不成?”
她半是开玩笑,半是维护着林飒。
海明兰面上一红:“他自己从没正经过,把阿瑁你也带坏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杨瑁闻言不禁笑道:“妈妈,我以前就是这样子的啊。”
海明兰牵着她的手道:“外面风大,回去吧。”
一边示意随人上前递上披风衣物等一应用品。
杨瑁任她牵着自己的手往回走,只道:“过去这么久了,依旧是每一年都落雪,竟似已经成了惯例的风景了。”语气间却听不出一丝因为有了这异常风景可赏的喜悦。
那一年的仲春时节,在浪屿的百老崖上,冰剑洞穿了海澈的身体,看着他一分一寸被凝结冰冻,耳里听到倪明那撕心裂肺的悲鸣,所有当时在场的人都永生难忘。
那个始作蛹者化为漓漓泡沫,却带走了他们最珍惜的那个人。
这场雪就像是为那个人送行,年年如潮水有信,年年而至。
不知道的人以为天降奇景,从来不会下雪的地下高原七海深处竟然会落雪,可是知道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