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击!
她的剑法行云流水,灵活多变,时而如狂风骤雨般疾驰,时而如春风吹花般灵活。
每一次交锋,她都能精准的判断出对方长刀劈砍的角度和力度,避免内力硬碰,长棍和细剑两个武器在她手中运转自如。
喧闹的大街上只听见“砰”的一声,路过的人闻声望去,巷子口围了不少人。
前排的人纷纷不自已的退了两步踩到后面未来得及退的人,此起彼伏的闷哼声。
每个人都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敢大声喧哗,正午的烈日晒得汗水直流,嘴巴干到起皮也没人说回去喝一碗井水。
“里面是什么热闹”不知情的人探头来问,从人头缝隙中往内而看。
巷子中间背对大家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衣汉子,脚边是一把染了血的长刀。只见他左手捂着右手腕,仿佛是受了伤?
再侧边是一个青色衣衫的姑娘倚坐在墙边,身上好几道长长的口子,手还在捂着腰腹,看起来受伤不轻。
童禾无比后悔之前没有好好练功,她伸出手背蹭了一下嘴边溢出的血,打不过!
不论是招式还是内力都告诉她,打不过!
那就跑!
只见她左手一撑,左脚踩地,瞬间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将武器换到了左手,右手向斗笠男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好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直冲他眼前。
斗笠男感觉童禾撒的那烟雾并不简单,怕是毒,控制不住的向后一退。
接着用脚踢起长刀想避开这冲天气势再接,却不料那哪里是毒,不知她刚刚在地上哪里捻的一把尘土而已。
挥开烟尘,面前哪里还有童禾的影子了?
斗笠男自出江湖到做暗卫,这十数载时光还没如此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耍得团团转。
单挑没马上擒下是耻!被一把尘土挡了追击路是辱!气的当即啐了一口唾沫。
童禾从巷子跑了以后简直用了在师娘手下调皮捣蛋练出来的毕生所学逃跑技能和轻功。
受的伤明显让她体力渐渐流失,尤其是腰腹上这刀伤又长又深。
不能停!她只知道不能继续待在这个小镇上了,待在这里迟早被抓到,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安县。
童禾的肚子饥肠辘辘,再加上身上的伤没有包扎,只觉得腿像两块冻在冰天雪地里的石坨子一样。
耳边总隐约像是听到有人在呼喊追她,一步未停速度却降了下来。
风刮过耳畔嗡嗡作响,不由得想起在伏堑山上挑战师父的权威,被单手摔在地上来回磨磋的惨状。
但那时总会有一双手轻柔地将瘫成一团的她抱回床上,给她疗伤。
不知怎地想到这里莫名鼻尖有点发酸,再怎么她也只是还未及笄的小姑娘,离开师门下山历练是各个世家和派系的传统。
从下山的那一刻就知晓历练便是时刻走在刀尖上,很多人终其一生再也没有回过师门,不是开宗立派了就是没机会回去了。
但自己面对如此危险还是第一次,仿佛再也推不开伏堑山的门,再也见不到那些人了。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边突然飘来几朵灰色的云,紧随其后便落了雨,一场午后突如其来的雨带来了几分凉意。
风吹飞雨,又湿又冷,打湿了童禾的面庞和衣衫,身上的伤口简单撒了金疮药,火辣辣的疼,这会又淋了雨,连忙用布条再紧了紧。
一路东躲西藏绕路到了安县北面,这里是她进安县的地方。
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安县小镇不大,只有北面一个驿站和南面一个养马的马房。
刚刚她逃跑的地方更靠近城南,对方多半会去马房蹲守,再者她在安县转了很长时间,对方就算想到要来驿站围堵也应该早就来过了。
因为落了雨,驿站的门是关着的,日头西斜,檐下的灯笼还没点,但是看到驿站里面点了昏暗的灯光。
童禾没想着进去,摸了摸腰间掖着的钱袋叹了口气。
从昨晚到现在只吃了三个包子,在魏府这个月的月例银子这下也拿不到了。
别人出江湖历练都是金子银票武器法宝,而她当时是被师父和二师兄两个人将她的人和包袱一起丢出门外。
童禾不会挑马,正打算点兵点将去随便拉一匹算了。
结果一进去就和一匹马碰了个脸,对视的时候还被喷了一鼻子气,这马少见的纯黑白耳,一股子野性。
她上前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也不管马儿看不看得懂,上去解了马绳。
也巧这马不知是不是听懂了,除了鼻子喷气,马蹄抬起跺了几下,顺从的跟了出来。旁边的几匹马在哗哗甩着尾巴吃着草料。
童禾摸了钱袋里仅有的一块碎银子,摸钱袋的动作很不情愿,拿出碎银的动作更像是刮掉了一层皮肉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