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宴
“参见陛下。”建承王微躬腰身,于赵倾城三步远的距离站定行礼,一身玄色蟒袍染着风尘。
“此是官邸客宴,皇叔何必如此着急,先行回府修整片刻再来也无妨的。”赵倾城淡笑道。
建承王直起身,一只手背在身后,淡然道:“臣与顾将军多年未见,听闻他归京,自是要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只不过没想到陛下屈尊亲临,臣这一身行头确实失礼了。”
“不打紧,朕与皇叔一家人自是不拘这些小节,舅舅常年在塞外苦寒之地,也不会计较这些。”
话落,打巧顾牧和从宴厅与一众官员走出来,建承王目光在那群人里定了定,大步走了过去。
“牧和,”建承王抬起双手重重拍了拍顾牧和的双肩,脸上是一派舒朗和气的笑容:“咱们有五年未见了吧。”
一旁的几位官员朝建承王拱手行礼,他也只是淡淡的挥了挥袖子没与那些人多做应酬。
“我在飞龙大营听说你即将抵京,连夜赶回来的,路上换了三匹马,一会儿你可要与我多喝几杯当作赔礼啊!”
顾牧和神色淡淡的打量着眼前人。
这几年他也苍老了不少,两鬓都白了,人也比从前沉稳了许多,如今权倾朝野的建承王早不是年少时张扬自傲的模样,眼中那些阴郁狠厉多多少少有些掩不住了。
“自然要与王爷多喝几杯。”顾牧和语气里透着疏离。
建承王面色一顿,随即是更为肆意的大笑,手也不自觉的背回身后:“好,好啊!”
盛澈摸着下巴远远的瞧着,越瞧越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丫头,发钗歪了。”陈钧乔敲了敲手下的鹰首拐杖,周身刻着上古四大凶兽,栩栩如生,若不是老爷子气势够足,还真镇不住这么个古怪的手杖。
盛澈回过神来,摸摸头上的发髻,果然有一根步摇快要脱落了,她赶忙摸索着插了回去,嘴上也不闲着。
“老爷子,这建承王和顾将军看着挺熟哪。”
陈钧乔瞧着远处,冷哼一声:“差不多的年岁,又同在顾太师门下开蒙听学,该是挚友。”
“该是?”盛澈妥妥听不明白了:“这话说的,难道后来撕破脸了?”
一听陈钧乔就是话里有话,但奈何老爷子不与她多说,一位在京享乐的王爷一位戍守边关的将军,俩人能有什么深仇大怨,貌似这梁子早在多年前便已结下了,不过看样子时过境迁建承王有心言归于好,顾将军却不太乐意哪。
盛澈越发的好奇,打定了主意等一会儿得了空去问问赵倾城。
如今她也无所事事,看了一眼陈钧乔的拐杖,关切道:“老爷子,回京的时候没见您拄拐,这是怎么了?”
陈钧乔声音依旧浑厚,敲了敲自己的左腿:“从前打仗的时候摔断过,刮风下雨一入冬的腿脚就开始疼,老毛病了,除了走路费事些别的不打紧。”
“这是老寒腿呀,我晓得有种膏药对这病很有用处,是医圣配的方子,待会儿我写下来,您找下人比着方子抓药,腿疼的时候贴上,几幅下去保准管用。”说着她便找顾府的下人要笔墨纸砚。
下人带着盛澈去了偏厅,她挽着袖子写好,拿起来吹了吹墨迹递给了陈钧乔。
“不好用尽管来找我。”
陈钧乔瞧了一眼方子,折好放进怀中,顺便问道:“你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怎么用得上这种药方子。”
“我当然用不到,这是我爹常用的方子,我抓过几回药就记住了。”
陈钧乔摸着怀中药方子的位置,随口问道:“那你爹如今还在用这方子吗?”
“我爹去世几年了,早用不到了,不过您放心……”
盛澈只以为陈钧乔怕这方子有假,想找个人问问药效,哪知她话还没说完,陈钧乔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急咳,咳得眸子都充了血。
“老爷子,您没事吧!”她赶忙去搀人,生怕陈钧乔这把岁数了再把自己咳过去,开口想让人去请大夫。
哪知陈钧乔一把反扣住她的胳膊,力气大的像头牛,缓了几缓,才摆手道:“不必了,老夫坐下休息片刻便好。”
盛澈被抓的生疼,想来陈老将军也算是老当益壮了,就没多作强求,让下人送来一壶热茶给陈钧乔顺嗓子。
这时,自从进了顾府便跑没影的正尘忽然闯进来,急的不行,见太师椅上还坐着个凶神恶煞的老爷爷,立刻垂下头规矩道:“娘娘,太后来了。”
“太后?”盛澈惊诧道:“你没看错吧,太后怎么会来宫外官宴。”
“娘娘,是真的,凤驾都到了,想来这个时候太后已经进正堂了,陛下让奴才来找娘娘赶紧过去。”
盛澈不禁蹙起了眉心,转头看了座位上的陈钧乔一眼。
“老将军现下不便起身,就别去前厅了吧。”
陈钧乔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老夫这把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