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
沈平承走至床侧脱下了朝服,改换前几日新裁的暗紫纹金斜领袍,他罕见地站在容纾的雕花铜镜前照了又照,似乎是对自己的新添的行头满意极了。
“夫人,为夫这身衣裳看着如何?”沈平承特地走到容纾面前转了一圈。
容纾仔细打量着沈平承,见他满面欣喜,便十分给面子地道:“沈丞相颇为玉树临风!”
“除此之外呢?”沈平承意图讨得更多的褒扬。
容纾苦恼地挠了挠额头,她在沈平承期待的目光下想了半天,最终还是不忍心让他失望,“玉树临风得十里八乡的女子都得为您醉倒!”
沈平承颇为得意,他拂衫在床边坐下,笑着问道:“夫人可是十里八乡的女子中的一位?”
容纾挑了挑眉,“我可没那么肤浅庸俗!”
在容纾这儿吃了个鳖,沈平承倒是不恼,仍旧笑脸相对,“今日是为夫的生辰!为夫想请夫人赏脸与为夫好好吃一顿!今日请的是春醉楼的大厨!”
“多谢,先祝沈丞相生辰安好了!”容纾合上了手中的书籍,准备下床更衣。
……
金乌半沉,皎皎玉弓已升于低空,有那么三两南迁的雁队趁着最后一刹的余晖掠过天际。
沈园之内无论是回廊还是院落,处处悬挂着火红的灯笼为沈平承庆贺生辰,若是让不知者瞧了,定然以为要过年了。
容纾特地梳妆打扮了一番,换上一身藕丝锦纱荷叶交领裙,单螺髻上簪一对玲珑抛玉流苏,耳下垂着一串宝石粉芙蓉,面上稍用胭脂装饰,掩去疲惫与憔悴。
虽说这身装扮算不上雍容奢华,但却极配容纾近来弱不禁风的身形,看着颇有几分惹人疼惜的美感。
沈平承见容纾如此清淡怡人的装扮,眼睛仿佛黏在了她的身上一般。
容纾被沈平承看得不自在,她心中暗忖这人实在无耻,前几日还对她冷淡无比,今日便又凑上来说说笑笑。
她心底认为这样的男人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做夫君都不可靠。
沈平承不知在容纾心中自己的形象已然差到极致,他还盛情邀请容纾入座。
园木桌案已铺上金龟腾云织锦桌布,两副青玉瓷餐具摆放于桌面两侧,十一位女使们按序入内,分别呈上十道佳肴与茶酒各一壶,这生辰宴便算是上齐了。
容纾草草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发现皆是自己爱吃的,譬如群鲜羹、酒醋肉、排炽羊、姜酒决明等。
她今年以来还未光临过春醉楼,卧病在床的日子里她也时常想念春醉楼的佳肴。
“夫人可喜欢?”
容纾微微颔首,她笑言:“多谢沈丞相款待!”
“夫人喜欢便好!”
沈平承伸手取来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竹叶青酒,再换茶壶,为容纾倒一杯热腾腾的西湖龙井。
“夫人身子尚弱,不妨以茶代酒!这杯为夫先干为敬,夫人随意!”
夫妻二人各执杯相碰,沈平承甚是豪爽,一口便让杯子见了底。
“先前为夫不是同你说来了新的左相杨适吗!夫人可猜不着,那个蠢货做了什么事!”
由于种种原因,沈平承未能与容纾分享杨适的那点蠢事。
虽说容纾听此心底有些空落落的,但总归是听对家的蠢事,她还是多少生了点兴趣。
“那日朝堂上在谈论凉州设防之事,为夫提议提拔凉州旧部训练精兵守卫凉州,谁知杨适不知死活地跳出来说那些凉州旧部已老,难当大任!你猜为夫后来怎么着?”
容纾挑眉,“你说什么了?”
“我说那些人都是我岳父与义岳父的旧部,说二位先辈的旧部老来难当大任,岂不是打了二位先辈的脸!”
“陛下倒也是争气,最后还不忘罚了杨适十五手板!”
容纾一听,顿时笑得前仰后合的,“你倒是会说话!”
沈平承趁机恭维道:“都是夫人的功劳!若非夫人从前时常与为夫吵架,为夫也练不成这功夫!这杨适是半点都不及夫人!”
……
这一顿生辰酒说说笑笑间倒也喝至夜深,到后头,沈平承醉得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此时,容纾才想起先前给沈平承准备了生辰礼。
趁着沈平承正在更衣,容纾走到床边矮柜前,取出了一个装饰繁复的锦盒与一叠纸。
“这是我送丞相的生辰礼,还请沈丞相笑纳!”
沈平承的面上有了笑意,“这是给为夫的生辰礼?没曾想夫人还知道为夫何时过生辰!”
“竹枝日日在耳边念叨,不想记得也得记得……我不知丞相喜欢什么,就随便准备了些……”
沈平承心底雀跃欢腾,他先接过锦盒,锦盒花纹繁复鲜艳,他猜测这里头的东西定是好东西,不然可就“买椟还珠”了。
沈平承期待地打开了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