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阿苏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阿苏很爱喝酒，谷物酿制，很纯很烈，和他，很像。

这是今年的第9场演出，阿苏在试音，她的这把bass已经跟了她5年，乐器和乐手往往比恋人更默契。

“演奏不可以分心的哦。”

“你扒了我的谱。”

阿苏从未想到，是这样和他认识的。

她不是云淡风轻的洒脱性子，她告诉他，你下次一定要来，听这首歌。

“不问问我的名字么？”

阿苏眼睛半眯起来，随后睁开:“可以叫你”

男生看着阿苏的眼睛，不够漂亮，但眼睛里若隐若现的火焰很美，“叫我阿Q吧”

就这样，阿Q会来看她的演出，不管在哪个城市。有一次在厦门演出结束，他们在酒馆喝酒，聊天。他们喜欢聊电影，聊爵士乐，聊黑色幽默。阿Q对她是不够温柔的，面对观点的分歧，他总是提高音量地表达。

阿苏觉得他幼稚地很可爱。

“陪我在厦门待几天”

“后面没有工作了么？”

“笨啊，演出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其他时间要创作的，陪我在这儿找找灵感吧。”

阿Q突然凑过来，用头发蹭了蹭阿苏的手肘，抬起头，眼窝泛红:“是和灵感相遇啦。”

阿Q可能是醉了，他们这些天的相处从未逾矩过，但刚才，那个瞬间，阿苏真想。

海滨城市很美，每到假期，各个地方的人慕名而来，熙熙攘攘。现在算是淡季，只有沙滩旁的长椅上坐着三三两两的人。阿苏抱着吉他在编和弦，会在手机上记录。阿Q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看书，在她创作的时候很认真地看她，会在心里偷偷数她眼睛上的睫毛。

作品是流畅的，但创作往往不是。

傍晚在阴天的时候会被灰蓝色晕染，阿苏有点烦躁，她抱膝坐在院子外的藤椅上。通常，创作瓶颈的痛苦，她需要烟和酒来安抚。

阿Q在房间里润色。他透过窗户看阿苏的背影，阿Q明白创作者的孤独，创作者，与己角力。

每天清早，他会将她的衣服，放在洗衣机里，放她喜欢的洗衣液。他整理晾晒好的衣服，是洗衣液好闻的味道。没有一点烟味。阿Q自知，他不会给她洗一辈子衣服的，可是他想。

阿苏和阿Q在院子里吃最原始的晚饭。泥灶的味道，干草不充分燃烧的味道。阿苏有点嫌弃，又有点开心，一直喃喃自语:“你一定是要害死我。”

他们在一起喝酒。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这次与之前是不一样的。这一次，有细腻的白沙，有微凉的浪。他们靠在一起，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仿佛只有这样，才是可以解释的。

天色渐暗，分不清这是日落还是日出，总是太阳和月亮都不在天空的时刻。阿Q的画板和阿苏的bass靠在一起，他和她，唇齿厮磨，虚度此刻。画板上的女孩侧脸和阿苏很像。

3年过去，没有名噪一时，家喻户晓的乐队，阿苏仍旧弹着她的bass。阿Q卖了几幅画，生活地很自由，各种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