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三·自毁仙根
尺长剑,剑锋笔直向扶青刺了过去。
扶青抬起胳膊,修长的指画出一个结界,将那柄剑挡在了结界之外。
他道:“孤有个不大开明的习惯,哪怕是孤玩腻的,你也不能碰。”
说完,扶青指尖一弹,将那柄剑打了回去。
我伏在地上,心忽然揪了一下。原以为自己是被打入冷宫的外室,没想到现在变成了玩物,还是被玩腻的那种。
树梢撒下几片梨花瓣,墨纾站在花瓣坠落的地方,望着被扶青打落的那柄剑:“在你眼里,她是什么?”
扶青淡淡看着他,眸子里错综复杂。
墨纾摊开掌,掌中渐渐化出一幅美人图:“清清,这是你从九重天扔下来的画,画上的女人格外像你。原本,我看你的时候会想着她。可这一千年来,我看她的时候会想着你。我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在那三千年里爱上你。清清,我现在爱你……还来不来得及?”
扶青眸子黯了黯,闪身到他跟前,并紧紧扼住他的喉咙:“墨纾你听好了,就算孤厌她烦她弃了她,她也只能待在珺山。她这辈子,都不会是你的。”
说话间,扶青将他手里的画卷拂了出去,画卷落在地上摊开了一半。扶青低眉一望,愣住了。画中的女人,他十分眼熟。
莫名的,他有些动容。
辽姜看了看画上的题字:“主上,这画的不是清秋,是雪女。”
他口中的雪女两个字,让我这颗心疼得很。扶青在看雪女的画,果然,思琴不是在诓我。
眼泪划到嘴边,咸的很。雪女啊,我这辈子被你坑惨了。
扶青看了一会儿,终于将视线从画里挪了出来:“清秋,孤曾经说过,你敢踏出珺山半步就杀了墨纾。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咬着牙,指尖抠进了土里:“你杀了我吧。”
“想死?”他顿了顿,话音凌厉了起来,“等孤查出青雀台下落,你随时去死。”
“青……青雀台?”同我有什么关系?
辽姜善解人意地为我解惑:“一万年前,雪女守护着上古神卷青雀台。雪女死后青雀台便下落不明,白狐是唯一知道青雀台去向的。留着你的命,不过是为了制衡白狐罢了。若非白狐手里有青雀台的筹码,你以为你可以活到现在?”
莲,出淤泥而不染。说件可笑的事,我是九重天瑶池里的一朵莲,可我活的连淤泥也不如。
三年来,我以为他不杀我是为了折磨我,或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忍心。不曾想,我是靠白狐活着,靠青雀台活着。我将自己,活成了一条可怜虫。
辽姜说完,忽向扶青拜了一拜:“主上,辽姜原本有事禀报,因清秋擅离珺山,所以耽搁了。现在禀报,应该不算迟。”
扶青侧了侧眸:“你想禀报什么?”
辽姜遽然一笑:“当年,雪女杀四凶兽之前,将青雀台抛入了雪山之巅的百转残雪阵。主上,您不必再留着清秋了。”
扶青沉吟道:“谁告诉你的?”
辽姜答得十分果断:“原本,天帝从未管过雪山。可四年前,天帝忽然派重兵驻守雪山并将其列为禁地,更严令道,众仙非诏不得擅入,擅入者以重罪论处。”
扶青默了默:“孤知道。”
辽姜紧接着:“天帝的禁令并不包括白狐,我猜测,天帝之所以突然盯着雪山并准许白狐自由出入,很有可能是白狐告诉了天帝,青雀台就在雪山。所以,属下格外留意白狐的行踪。今日一早,白狐独自来到雪山,径直去了百转残雪阵。他在百转残雪阵前自言自语,属下听得格外清楚。青雀台,就在百转残雪阵。”
四年前?哦,我当天帝是软柿子,白狐提着剑进凌霄殿也能全身而退,还逼得他将我从天牢里放了出来。原来,白狐是拿青雀台逼他的。
呵,青雀台,真是个好东西。
辽姜似乎巴不得我死,急匆匆道:“主上,青雀台下落已经知道了,您还犹豫什么?清秋大逆不道谋害主上,罪当诛。至于墨纾嘛,他的玲珑心放着也是放着,用来给紫虞养身子,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辽姜这番话将我怄得不轻,怄着怄着,嘴里弥漫一股腥甜。我慌乱摸索着,眼睛里漆黑一片,也不知自己是在朝哪处说话:“君上已经知道青雀台下落,君上可以杀我了。墨纾从来没有伤害过君上,求君上看在……看在……”
突然的,我沉默了。看在眼魄的份上?看在四十九道伤口的份上?看在死去孩子的份上?这些话,我该怎么开口?
当年的真相,我不大愿意告诉他。从前是觉得,倘若向他解释并重新与他干柴烈火,只怕天帝还会拿我当刀子,还会利用我伤害他第二次第三次。
现在嘛……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对扶青而言,清秋只是玩物和替身。哪怕将眼魄与解药的事说出来,想必他也不会在意。何况,若非我下毒,他也不会需要眼魄和解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