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
当他抱着那不再温暖柔软的腰肢,那道自欺欺人的防线顷刻溃败。北齐新历的初雪,葬送了她的性命,却点燃了迟来的爱意。
只有失去,才能认清她的重要。这些权势、地位、金钱、名利,多年苦心经营,通通变得一文不值。他喝下那杯鸩酒,要去黄泉寻她,只愿她脚步慢些,等等姗姗来迟的他。
所有的记忆都在此刻复苏,他想起来了。她,就是要寻的人。一切变了又好像都没变,他依旧要先扳倒萧清允,他还有机会,这辈子他不会再抛弃她。
堂堂宰相被扣押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京城里一时闹得沸沸扬扬。有人说这回皇上是要动真格的了,柱国公可憋着一口恶气,谁让他年轻气盛不识抬举。也有人说那也不一定,这些年皇上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这次估计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做做样子给底下的人看。
众说纷纭,各口不一,便是深宫高墙,也挡不住风言风语。
“娘娘,听说钟大人被大理寺的抓走了。”碧秋凑在她耳边,喃喃细语。
“嗯,哪个钟大人?”江晚吟微挑了眉,抬眸看她。
“还能有哪个钟大人,钟相啊。”碧秋补了一句,心里嘀咕,主子平时挺聪明的,这会倒是糊涂了。
“他?”江晚吟眼角抽了抽,显然有些惊讶,“他怎么会被抓?”她还想说,钟楚怀权势滔天,从来只有他祸害别人的份,谁还能让他栽跟头。终于还是忍住,和小丫头说这些有何用。
“说是柱国公联合了很多大人一起弹劾的钟相,皇后娘娘也掺和了这事,皇上命宣公公去传的旨意。”碧秋怕她不信,特意加重了语气。
“唔……”她闻言微哽,脸色有些不自然,“这样倒是说得通了。”这辈子钟楚怀和她毫无瓜葛,是好是坏,她都不该过问,可听到消息后,胸口还是莫名地揪了一下。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前朝之事,不是我们应当关心的。”
“娘娘说的是。”碧秋还未过完嘴瘾,唇角不咸不淡地扯着,“大理寺可不是好地方,听说进去的都会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钟大人对娘娘那般无礼,也好让他吃些苦头。”
江晚吟心里咯噔一声,指节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钟楚怀身体再结实,也终归是肉体凡胎,如何受的重刑。她虽然恨他,内心却并不希望他死。
“娘娘,你没事吧。”碧秋手轻轻在她眼神晃了晃。
“无妨,不小心磕到牙了。”她敷衍着找了个理由,脑海中却闪过一丝令她脊背发寒的念头。以她如今的身份,此举定会引起非议,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哎呀,磕破了没有,让奴婢瞧瞧。”碧秋说着就要去掰她的嘴。
江晚吟伸手打开她的手,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柔声道,“你派人去请信王妃来一趟,我有事同她商量。”
碧秋一愣,点了点头,传信去了。
赵映仪只当她待得闷了找伴玩,一进门也不等下人通传,风风火火的径直入了内间。“姐姐可是想念妹妹得紧,这还是头一遭差人来府上寻我。”
江晚吟将果盘往她面前轻轻一推,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便是想念妹妹了。”
赵映仪只顾往嘴里塞了瓣蜜橘,才注意到屋里除了两人,伺候的下人都出去了。她端坐了身子,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姐姐可是遇到了难处?”
思虑了一会,她摇摇头,动了动嘴唇,“有一事须得你帮忙,还请妹妹替我保密。”
赵映仪微微一愣,认真地点了点头,倾过身子,示意她但说无妨。
江晚吟低垂着眼睫,扯了扯嘴角,语速缓慢至极,“我……我想见见钟楚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