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之下

贺明珠闭着眼等待了一会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掀开眼帘，穆阳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带着傻笑。

贺明珠自觉被他耍了一道，羞恼地推了下他的胳膊：“不许笑！”

她气呼呼地背过身子，一半冲他，一半冲自己。她刚刚闭着眼睛在期待什么，像个花/痴一样，真是从小到大没这么丢人过。

穆阳追着她转了半圈，歪腰凑到她脸前，收敛起他的笑意，保证道：“我不笑了。”

他深情款款地牵起贺明珠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明珠，我从很早以前眼里心里就只装着一个人，她填满了我的世界，驱散了所有的黑暗。从今天起，我想征求你的允许，让我能够有资格在以后的每一天，都一直一直心无旁骛地关注你，爱护你，珍惜你。你可以做我女……”

“你们怎么还没好啊！”突兀的一道人声打断了穆阳进行中的告白。宋坤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催促穆阳：“不行了，贺进过来了，我们赶紧撤吧。”

“你就不能晚两秒钟出现吗？”告白未遂的某人，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所有的旖旎气氛霎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穆阳整个人都萎顿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贺明珠敢保证如果穆阳有尾巴，现在尾巴肯定是耷拉着的。

宋坤才没空管穆阳失落的少男心，他现在只想从贺进的魔掌下逃命成功。走正门是来不及了，幸好他机灵早就准备好了应急方案。就见宋坤蹲在墙边上鼓捣了两下，不知从哪里找出个梯子，蹭蹭地爬了上去，仰着头朝远处眺望了下，赶紧向“同伙”紧急通报：“最多还有两分钟，贺进到了。你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

穆阳进退两难，万分不舍握着贺明珠的手，不肯松开。

按她老爸的脾气，如果真被贺进当场抓到，她大晚上在自家小花园和异性私会，贺明珠敢保证那绝对是一场修罗场，画面太过惨烈，她简直不敢想象。

贺明珠拍了拍穆阳的手背，抚慰他：“你先走吧，保命要紧。”

“唉……”穆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大步走到墙根下，动作敏捷地爬上墙头，翻过去之前，他又留恋地回头望了贺明珠一眼，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去吧去吧……”贺明珠笑着向他挥手告别。

穆阳只好认命。

从墙头跳下去，正好落在宋坤事先准备好的软垫上。软垫旁边还停着辆黑色的轿车，一看就是早周全预备好了的。

落地动作有点大，牵动了他前两天胸口受的伤，穆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宋坤开门上车还不忘调侃他：“你们两个怎么搞得跟梁祝似的，一分开你就病病殃殃的。”

穆阳没心情跟他解释，紧跟着坐进车里，垂着眼闷闷不乐地摆摆手：“别贫了，走吧。”

汽车踩足油门，向着远方驶去。

十一点的钟声响起，正好是贺明珠出生的时辰，无数绚烂的烟花同时在天幕中绽放，火树银花，流光溢彩，将无边夜色照射得如同白昼。

贺明珠仰头望天，静静地伫立在白昼之下，沉醉于这刹那间的美丽，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怡然浅笑。有人安静地来到她的身旁，与她并肩而立。

贺进问她：“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贺明珠挪过去搂住他的手臂：“就觉得自己非常的幸福，好像活在童话世界里。”

贺进爱怜地摸摸她的头顶：“真是个小孩子，给你烟花就觉得是童话啦，你要是喜欢，爸爸以后每天都给你放，让你每天都幸福。”

贺明珠搂紧了贺进的手臂，偏头依偎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撒着娇： “我就知道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她并不真的想要烟花，但贺进话语中的宠溺让贺明珠的心头泛起阵阵难言的温暖。此时此刻，她发自内心地感谢上苍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让她有机会去拥有、去体会上辈子错过的那些美好的感情。

烟花之下，一辆黑色轿车放慢速度，悠然地驶向前方。穆阳转过身子，趴在副驾驶的椅背上，透过后挡风玻璃，目不转睛地望着身后那一片灿烂的夜空。今夜的一切都太过美妙，以致于他不知为何生出一种不真实感。这些都是现实存在的吗，那些明亮的温暖的事与物，那个甜美得娇妍得像个公主一样的小姑娘，真的屈尊降贵来到过他卑微的世界里吗？

会不会某时某刻，当美梦散去，他会悚然发现，这一切全部都是他幻想出来的梦境？穆阳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光影交错、明暗交杂。无声无息间，黑发美少年垂下眼睑，歪着头，安静地睡了过去。

*

烟花结束，夜幕重归于寂静，贺明珠挽着贺进一块回宴会厅，晚会已至尾声，他们还要回去送客。从户外到灯火通明的室内，光线骤然变亮，她眨了眨眼睛，还有一点不太适应。

贺进好奇地指着她的脖子问：“咦……你怎么多了根项链，这里还红了一块？”

不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