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摸到一旁的书,头疼,索性将其放到一旁,盖上被子睡觉。
管他的,谢恒说不用背,那就不背了。
——万事有他兜底。
这是七月二十七.....陈匪照娘亲下葬那日,他许下的承诺。
要陈匪照牢牢记住,今后他会像她娘亲那般重视、爱护她。
事实上陈匪照娘亲的丧事,也是谢公子一手操办。
陈匪照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那些事。谢恒便接过胆子,要她娘亲“寿终正寝”。
丧葬的规矩和婚嫁一样多,甚至更为讲究,一步都不能错。
譬如说下葬前,亲属必须要给死者沐浴更衣,所穿衣裳的数量也要讲究,需是双数。
还要新衣裹着旧衣,有阴阳之意。
接着要把尸体放在正堂,在他们口中放几粒米饭,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去阴间,作饿死鬼。
谢恒当年真是尽心尽力,一方面他要瞒着家里的人,不想他们觉得晦气,一方面也要看着失控的陈匪照,怕她做傻事。
好容易选好下葬的地点,请了师傅,在棺材入土那一刻,陈匪照没崩溃,走在回家路上,谢恒按着规矩给她擦手,喂她吃饭。
两行血泪落下。
陈匪照说,“我和她吵了二十三年....再听不到娘亲的声音了......她....”
“她真的不在了吗?”
“她走之前,我还有和她吵架吗?她到了那边....是不是真有孟婆,要她喝汤,忘、忘了我.....”
陈匪照胡言乱语。谢恒擦着她脸上的血,道,“之后每一年,我都会在你身边。”
真是那样吗。
和离后的两年,在陈匪照已被种下情蛊的今日,七月二十七,娘亲的忌日。
为着这个日子,谢恒吃了五天素。据说这是扫墓的一个规矩。
至于陈匪照....她向来吃不下东西,生死对她来说,好像已经没有界限。
*
二人出门,来到平岭的一个旷野上。
纸钱飞扬,他们站在墓碑前,杂草已经被铲除,故人的名字尤为清晰。
——妣,慧陈氏墓。
谢恒放上供品,想和陈匪照说话,身边落下一道阴影,陈匪照跪在了墓前。
三根香烛点上,谢恒捏在手里,看着陈匪照。
她眼神空洞,面对墓碑上的字。
有一瞬,谢恒以为她要说出话来,但陈匪照被情蛊控制住了神志,怎能开口?
一如既往的安静。
谢恒不后悔,他不能让陈匪照清醒过来。
起身去烧纸钱和金锭,留她一人在那儿。
今儿天很冷,区别于前些天的炎热,谢恒出门前还特地看了黄历,说是宜祭祀,忌....
嫁娶与复婚。
他当没看到这几个字。
准备了很多纸钱,蹲在一旁烧,时而会殃及杂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谢恒用粗一点的树枝移开它们,以免火星子溅到陈匪照。
烧纸的烟味很重,白蝴蝶似的碎末飞出来,悠悠荡荡,竟是落到陈匪照那儿。
在她右肩上烫出一个灰白色的口。
于是那呆傻的人,便眼皮轻颤。
听到乌鸦在高空啼叫。
这是陈匪照假死后第一次来见娘亲,也是嫁人后,第一次和谢恒一同前来。
先前都是她独自前来,谢家人很避讳白事,因而陈匪照也没强迫谢恒。
她独自来扫墓,甚至编好说辞,应对旁人的询问。
娘亲在世时,见过谢恒几次,对他的印象不错。
大家都说这陈家独女真厉害,认识了谢恒这么个公子哥,可得牢牢抓在手里。
言辞语句里,皆是她们家高攀了。
陈匪照的娘亲不认可那些话,自家女儿如此优秀,被谢恒放在心里是应该的,何来的高攀。
但她也觉得女儿能找个家境好的人很有福气,这意味着她能少吃很多苦。
先前说她对陈匪照很严厉,儿时常用藤条鞭打她,因着这点,陈匪照有些怕她娘亲。
心里也有埋冤——在对方身边总觉得压抑,瞻前顾后。
后来她念完书,离经叛道决定当大夫,和娘亲闹得很不愉快,一走了之。
和奕妁在外闯荡许久,不知远在平岭的娘亲是否是年岁大了,不再对她严词厉色,和蔼很多。
两人的关系在那时发生改变。
每年正月初一陈匪照都会回家,和娘亲过节。两人在她十九虽那年促膝长谈,娘亲说了很多话,但陈匪照一个没记住。
她强迫自己不去听。
因为当时的娘亲看起来....和以前太不一样了。
她曾是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