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也好，窗边通风。”谢无迹回头吩咐昆吾，“就按夫人说的放。再抬一个贵妃榻过来，放在旁边。”

他的书房本来是没有榻的，但考虑到他夫人这两天的表现，他觉得还是搬一个过来更合宜些。

谢无迹又引着息如指点了几处小家具的摆放，确认息如精神不错，暂时不会困了，才放她回去。

天光热烈，守门的下人靠在墙边昏昏欲睡。

息如倒是不困了。

她扭头和雁书闲话，因谢无迹让她放书桌，想起了自己修画的事情来。

“雁书，这两日不得闲，我都没空补画。先前在家里没修好的那副游春图你收好了吗？”

雁书落后息如半步，“小姐放心，都收好了。其余的东西我也都带着，只要另找个房间铺放工具，保证不耽误您的事儿！”

息如紧绷的心情稍松。

出神看着院中怒放的一丛风雨兰，来了谢家这不到两日的功夫，实在是让她身心俱疲。

雁书心疼的看着息如有些沉寂的神色。

她家小姐在闺中的时候鲜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息如总是稳重且笃定的。

若是老爷和少爷在外征战，小姐自己就能操持好家中一应事务，便是郡守求到门上来，她家小姐也不惧。

雁书上前半步挽住息如的胳膊，想叫她好受些，“小姐别担心，不拘是什么难题，小姐总能解决的！”

息如本也不愿自苦，故而雁书幼稚的话轻易便把她逗出了笑意。

“是是是，我在你心里无所不能嘛。你家小姐知道！”

心里这么想是一回事，被息如大剌剌说出来，雁书觉得不好意思，仿佛自己是什么爱拍主子马屁的佞臣。

“小姐！”雁书甩开息如的手，跺跺脚，扭头往后面走。

“誒……你家无所不能的小姐还在这儿呢！你去哪儿？”息如忙拉她。

雁书却已经躲到别的下人的身后，不愿意再受她揶揄。

息如后面还跟着几个下人，是成婚后谢夫人拨过来服侍她的，落后了几步，跟在她和雁书后面。

雁书这会儿正躲在一个生脸丫鬟的后面。

息如便作势要猛扑过去抓住雁书。

看到息如要扑过来，那个生脸丫鬟许是紧张，竟猛然往一边躲去。

这一躲本没使多大力气，本不要紧，却带歪了息如的身子。

息如：……

她不就是逗逗雁书，怎么落到了这种地步。

知道这一摔避无可避，她索性不挣扎，闭上了眼，准备迎接预期而来的疼痛。

*

息如走后，谢无迹的兴致也淡了下去。

重新布置书房本就是为了让息如更舒服些，但息如兴致淡淡，很快就离开了。

现在屋内还有一群下人候在一边，等着要把他用了十多年的书房大变样。

现在女主人走了。

下人们敏感的感受到男主人的情绪似乎了也没了方才的热切，逐渐冷淡下来，恢复到他们更熟悉的冷漠样子。

勉强挑选了贵妃榻的样子和位置，谢无迹招来昆吾。

“昆吾，我另外有事，你接着把书房布置好。”

有事不在书房处理，怎么却还要去别的地方呢？

昆吾腹诽。

“好的公子。”昆吾恭敬叉手应是。

“嗯。”谢无迹随意应了一声，便追着刚才息如离开的方向去了。

明天就是息如回门的日子了，他得去问问怎么才能修复和岳父的关系。

毕竟他当时猛地上门提亲，息世昌差点把他打出家门。

这可是个紧要事，不能耽搁。

至于问谁？

那当然是他岳父的女儿了！

息如刚离开没多久，谢无迹就追了上来。

穿过月亮门，隔着花窗，谢无迹看见那侍女两句话便把引出了息如的笑脸。

而且息如竟还作势与那侍女打闹。

还以为息如是个娴静端庄的性子，谢无迹不由停住了脚步，想多观察一下妻子这副他没见过的样态。

谁知下一瞬就看到息如直直往地上栽了下去。

他连忙冲上去接，但是这三五步的距离，哪里是一瞬间就能过去的。

谢无迹惊异出声，“息如！小心！”

又冲旁边还没反应过来的下人道，“护好主子！”

为时已晚。

息如迎到了她预料中的疼痛，不过幸好她用手撑住了地面，护住了头脸，只是手掌有擦伤。

谢无迹急急上前，半蹲着将息如扶好，让她靠坐在他屈起的腿上。

“让我看看”谢无迹拉过息如渗出血丝的手，眼神还在巡视息如是否还有别处不妥，“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