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rybody Dies In Their Nigh
血进入别人的身体生长出新的我。
最直白的血与肉交融。我站在大厅被子弹击中,我倒下,然后从血与肉的泥河里站起来。
无数个还未长成的我在尸山血海里冲我招手,我看不清分不清。这种场合不应该由我处理。黑手党将我用作武器,武器不需要对武器造成的狼藉负责。收尾的是持有武器的人。
起了一场大火。多年前的从首领手里牵回来养的小孩已经和我一般高,我喜欢他的眼睛,红色的瞳孔,所以映照出的我仿佛天生红色,看不出是从血污里爬出来的样子。
叫人安心。
这孩子叫Xanxus。现在该叫他少年。
“你该多吃一些。”他说。
我点了一根烟。这具身体是新的身体,烟很呛,一瞬间头脑眩晕。“烧起来更好烧吗。”我咳嗽了两下,吐出一小点烟雾。尼古丁被我吸进肺里,我不在乎。身体对我只是会让我痛苦的肉块。
“有血,怎么都不好烧。”我道,他没说话。一根烟的时间,所有的肉块都烧完,火焰开始熄灭。
我说走吧,回瓦利亚。
这是Xanxus的14岁,我的,不知道多少岁。
贝尔菲戈尔是捡来的第二个孩子。养孩子这事有人比我更会养,但贝尔喜欢粘着我。
他喜欢玩具,尤其是不会坏的玩具。
我喜欢痛苦。痛苦让我感觉活着,感觉到我确实在这具皮囊之中。
我们两人一拍即合。
我们在城堡的阳台上创造新的我,而后将她点燃在阳光下。
一根烟扔进血里会熄灭。如果再往上泼点油呢?
阳台变成烽火台,斯库瓦罗的喊声从远处传来,小疯子嘻嘻笑说我们逃吧。
逃吗?逃到哪里去。
“斯库瓦罗早知道是你。”我说,在心里说。也知道是我。
被切割开的伤口愈合,肢体断口长出肉芽。新的我在火焰里燃烧,旧的我在阳光下变得完整。嗓子感觉被蒙住,明明是晴朗的天空却吸不到氧。
我接过烟,点燃,深吸一口,烟雾过肺给了我短暂的轻松,然后拍掉贝尔手里的烟。“你有身体可换?”
我们逃吧。
二十二岁的小疯子躺在病床上说。
他生了病。或许是和我厮混太久,血液也变得毒起来。只是我的毒血是天生的,血管和皮肤组织是包裹盛容毒液的天然容器,他没有,所以血液仿佛能不断腐蚀伤口,从他的身体里溃逃。
我们考虑过能否从我的身体里提取一些抵抗毒素的东西移植给菲戈尔。但是培育皿里疯涨起来的只有新的我。没有人敢做这个试验,我也不想在哪一天发现自己的意识在培育皿长出来的半个人里。
他的血带着他的生命力流出。
我说逃到哪里去?
他撇了撇嘴。这么多年我只见他的肉/体在长,这撇嘴的动作还像多年前的小家伙一样。和我凝固的皮囊腐烂的内在不一样。
逃出病房。他转脸就是嬉笑的表情,王子在病房里被困太久了。
我不想答应他。斯库瓦罗和鲁斯利亚会急疯的,Xanxus说不定一枪轰了你。
那正好了。
我问他他说什么,他扭开头摆出一贯任性拒绝的姿态,说王子累了要睡觉。
爱变脸的小混蛋。我知道怎么应付他,顺着他意思走出房间。这种小鬼喜欢和人对着干,顺毛捋久他就腻了。
菲戈尔长到十四岁在人事上开窍了。我们厮混的地点从阳光下转移到黑暗里。他不喜欢再弄出血或者分尸,这些事情早已做腻。
他现在喜欢杀一些厉害的杀手,但也不要太厉害,免得让他见血苦战。
他懒得很。
我也懒,每次从屠杀的血肉污泥里爬出来我都回归原点,前一具身体里做过的事情都与我无关,徒劳无功让人泄气,让人失去活的欲望。
不过自从Xanxus成为瓦利亚的首领,大规模的杀戮任务少了很多。我偶尔会被菲戈尔带着运动。
从偶尔变成频繁。
体脂太低了Xanxus不好烧。摸着开始有力的身体我拒绝他。
他凑到我跟前,问我只是因为不好烧吗?
“难道不是Boss喜欢那样的身材?”
“那你喜欢这种身材?”我反问他。
他捏了捏我胳膊,咧嘴笑说还是以前捏着舒服。
但是我们从床上醒来之后他仍然会强迫我跟着他出去杀人,或者游玩。
我知道他喜欢玩,不知道他这么喜欢玩。“活着不就是为了这种快乐”他说,你活得太没劲了。
我哼了一声。能死谁愿意活着。但我没说,小疯子顺毛捋能少说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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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逃跑了。我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