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力不从心

陈世里这一病就是七天，好在中间有个周六日，五天的年假才刚刚够用。

有陈悟道在主持大局，不管是对陈世里来讲，还是对村长来讲都轻松了不少。

等到赵卫国的孩子们回来得差不多了，也到了该入土的日子，陈悟道亲自带着大家一起去送了赵卫国老两口。

陈世里记得那天的天气格外地好，阳光好似也比平时更暖了几分。

温煦的阳光抚在脸颊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晴空万里和地上的皑皑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行人把赵卫国老两口送到了村里的陵园后，这才纷纷离开。

陈世里的身体不好，和村长先回去了，而陈悟道则坐在赵卫国的墓碑前，少有地喝起了酒。

“老赵，你知道么，这几坛酒可是当年捡到陈世里那小子时候酿的，当时你还说要等到那小子结婚的那天再打开一起喝。”

“可是你呢，居然失言了，自己一个人和老兄弟们团去去了，丢下我一个来扛下那些未完成的事情。”

“哎，你总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让我做大哥，可以带领大伙一起，可我也是个人呀，又不是神仙，谁又知道我的苦呢。”

“如今师门的事情已经了结了心结，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如今就剩下陈世里这小子的事情了，我也劝不动他，也许这便是他的命吧。”

陈悟道拿起一小坛酒，拨开上面的封泥，露出了用麻绳扎着的瓶口。

“你们几个老家伙都逍遥自在去了，别说我一个人到时候偷偷喝这好酒，今天我就先和你喝了这一坛，一会儿再去和他们几个喝。”

取下酒封，一股浓郁芬芳的酒香四溢开来，引得陈悟道不由得感叹起来。

“果然是好酒，老赵你最贪杯了，来，大哥先给你满上。”

墓碑前的云吞杯瞬间被倒满，陈悟道也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

一饮而尽，陈悟道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果然还是老了，这副身体已经腐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陈悟道的脸色有些泛白，显然是不能喝酒，可此时陈悟道的心境混乱，确实需要发泄一下那股悲伤的情绪。

从小到大，陈悟道见证过太多的离别，每一场战争下来，身边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总会少了很多，甚至有时候从昏迷中醒来，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

几个老兄弟也因身上的暗伤大多，相继回到了“队伍”里，陈悟道恨自己没有本事，就算这么多年搜罗了一些珍宝，却也救不了任何人。

生命烛火的熄灭不是靠金钱就能阻止的，往往需要天大的气运和罕见的灵药才行。

这么多年陈悟道也是在机缘巧合下才得到了一个延长寿命的方子，只是这方子的后作用很大。

说白了就是激发自身的生命活性，让一个人可以无故多活上几年甚至十几年。

代价便是身体从内到外慢慢腐朽，直到生命烛火熄灭的那天，整个人也会遭遇不祥。

赵卫国当初便拒绝了这样苟活的方式，宁愿正常地离开，也不愿最后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陈世里还年轻，还需要扶持，陈悟道也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自己亲自服下炼制的丹药。

又咳嗽了几声，陈悟道放下刚刚喝了一小口的酒杯。

“我是真的不能再喝了，这坛好酒你先替我收着，等咱们老哥几个见面的时候再一同共饮。”

陈悟道起身把开封的美酒倒在了赵卫国的墓碑旁，又絮叨了一番，这才朝着小院走去。

燕山余脉，这里虽然算不上什么出名的灵脉，至少是一条龙脉的支脉，对于普通人来讲，作为归宿也算是个不错的地方。

很快天空飘落的小雪便覆盖了陈悟道离开的脚印，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地上的酒被落雪覆盖，那些雪仙子也好像喝醉了一般，一层一层地伏在地上睡着了，想必要不了多久，这里也会看不出来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

回到家中，见陈世里在做饭，陈悟道收了收刚刚悲伤的气息，又变成了那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只是陈悟道的白发又多了几缕。

“爷爷，您回来了呀，您先去客厅喝杯茶，我这边的玉米粥一会儿就熬好了。”

陈世里知道爷爷早就已经不沾荤腥，也就是听赵大爷说以前打仗的时候在山里捉只野兔，打只野鸡什么的会和爷爷一起吃，直到解放后能有口吃的了，爷爷便再也没有碰过荤腥。

家里也做肉菜，但都是给陈世里做的，以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陈世里懂事了才明白爷爷的事情。

老一辈的人做出了很多牺牲才换来了今日来之不易的和平，陈世里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也明白爷爷这么多年的不容易。

爷孙俩如今很少能坐在一起吃顿饭，每次的相聚也都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才聚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