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2）

十一站在杏林医馆外面，看着乐知背对着自己，一边翻看着什么东西，一边被姑娘揉着肩膀。那姑娘把乐知的身体挡住了大半，但是十一还是看到乐知拍了拍那姑娘的手，嘱咐姑娘少使点力气，说自己这些劳累不算什么。

十一跟安泽说，在面馆等一会儿自己，自己最近身体总有些小病小痛，要去医馆开些药。“这可是京城最好的医馆，来这里肯定没错。”秋秋热情地和解释说。安泽却说：“我听说这家医馆不错，可并不是最好的，你来京城才几日，怎么就说这里最好了。”秋秋懒得和他多说，整理整理衣服。她现在是乐知和文婵的十一姐姐了。

十一悄悄走进医馆，正好碰上文婵从药柜后面走出来。“十一姐姐，你怎么来了。”文婵说道。乐知一下子转过了头，看到了十一。他露出了惊喜的神情，打扮这么漂亮的十一，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文娥，你过来，多准备些茶水。”文婵把那个给乐知揉肩的姑娘叫到了一边，两人准备茶水去了。

乐知开心地说道：“十一你怎么才来，我给你准备的药膏你一直都没来拿，你怎么现在才来。”说着，乐知从柜台里拿出来一个小包袱，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是一堆瓶瓶罐罐。

乐知热情地给十一介绍着这些药都叫什么，有什么功效。说完这些，他一边把这些药的用量用法写在纸上，一边责怪十一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两人正说着，文婵和文娥把茶具和热水端了过来。文婵问道：“十一姐姐，你喜欢喝什么茶，菊花茶还是玫瑰花茶？”十一说，那就菊花茶吧。文婵笑了：“乐知师兄总是和我们说，夏日里热，对女儿家来说，多喝花茶身体才能祛燥热，还能养颜。”说完，文婵就给十一端上来一杯菊花茶。

十一接过茶杯，她发现文婵看自己的眼神很平静，倒是文娥，用了那种愠怒的眼神盯着自己。虽然文娥站在药柜后面，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向着乐知和十一这边张望。文婵发现了她的小心思，把她推到了后院里。文婵命令她，不到十一姐姐走，不准出来。文娥悄悄在后院掉了几滴眼泪。文婵看她这个样子，想起了自己在暗阁看到的一切。她看到乐知看着十一的眼神，就知道这些年师兄对自己的好，其实都是师兄的善良而已。他对每一个杏林医馆的女孩子都一样好，一样的关心爱护。只不过，这种关心和爱护，容易让人误会了用意。

十一时不时向身后的面馆望一望，确定安泽还在那里。今日看到的这一切，让她下定了决心，切断和乐知这种不明不白的暧昧关系。

“谢谢你的药，对了，这些多少钱。”十一一边把小包袱收好，一边问乐知。“这些不要钱，都记在我账上了，而且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取。那天看到你的手伤，我一交班就赶回来给你开了药，一直等着你，结果那天你没有来。我就叫文婵把账记上，不管你来不来取，这些药我都愿意给你。”乐知认真地说。

十一心情复杂，不知道自己对乐知的真诚，是该感激，还是拒绝。乐知又给十一倒了一杯茶，问道：“你饿不饿，对面就是面馆。”十一把一堆铜钱往乐知面前一撒，说：“我约了人了，就在对面的面馆，就不劳烦你了。”

说着，十一拿起小包袱，几乎用逃跑的姿势离开了医馆，跳进了面馆，坐到了安泽对面。接着她看到乐知也跟着自己，出了医馆的门。十一立马叫来小二，把他们的桌子挨着的窗户给闭上了。不过，她的这些慌张的举动，和窗户后面的安泽，都被乐知看到了。乐知向面馆走过来了。

安泽发现，秋秋的脸色有些难看，是被吓到了吗？安泽感觉秋秋害怕的样子竟然有点可爱。这个秦州的彪悍女子，去了一趟医馆，本来红扑扑的脸蛋儿现在面如土色。“这医士，他是不是说你有什么严重的病症？”安泽试探着问秋秋。

“不吃了，我们赶紧走。小二，你们后门在哪儿？”十一拽着安泽就往后门跑。十一还不忘叮嘱小二，如果待会儿有人来找，就说没看见自己。安泽感受到秋秋力量比他想象中大很多。

出了面馆后门，就是一条安静的小巷子了。十一拽着安泽狂跑了一阵。看到后面没有人，才放下心来。

安泽整理了一下被秋秋攥出褶子的衣袖，说：“放心吧，我看你这个样子，你肯定没病。那个医士估计是为了多卖些药，故意吓你呢。”

十一靠着墙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从慌张中抽离出来。

“我们去别的地方吃吧，我付账。”十一说。“那就去吃羊肉馆子吧，我知道京城有一家秦州人开的羊肉馆。”安泽说，“你肯定也爱吃的，毕竟你来京城这么久，不想念家乡菜吗？”

十一连忙摆手，“不了不了。”

“那就去烟柳巷吧。你不是本来就想去吗，这个时辰，烟柳巷的店铺应该已经陆陆续续开门了。”安泽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