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房间的窗帘大开着，巨大的落地窗倒映出这座城市夜晚的璀璨灯光。

余晴晴背对着窗外，酒精将她的脸颊侵蚀得有些发红，眼底却是澄净透澈如玻璃珠子。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只是柏霁刚好能闻到她头发上樱花味洗发水的味道。

他没想到余晴晴会主动开口提及这件事，目光凝视在她脸上，喉结微滚，顿了半秒后，徐徐开口。

“我的意思是，我对你好，并不是因为系统的任务，是我心甘情愿。”

这番话他很早之前就开始打腹稿了，但当真正要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脑中一片空白。

于是只能遵循着内心的真实想法，认真注视着余晴晴，一字一句郑重而缓慢地说道：

“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铭记在心，我们一起去鬼屋，去海边，去香港......跟你共同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都让我更喜欢你一分，不知道从哪一刻起，我开始希望未来每一个地方都有你的身影。”

他声音平缓又醇厚，一点一点占据着余晴晴的耳畔。

“我承认一开始结婚是因为系统任务，我那时候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跟你结婚了，不管缘由如何我都应当承担起家庭中丈夫的责任。我从小生活的家庭幸福和睦，因此只需要简单的模仿我爸的所作所为，便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

“但后来从香港警察局接你回来了之后，我开始意识到想要对你好这件事并不只是单纯出于责任。我一看到你脑中就不自主地会去想，你今天心情好不好，有没有难过的事情，我怎么样才可以让你更快乐更幸福，于是很多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下意识地为你做了，因为我想要对你好，想要让你好。”

“所以晴晴，不要再误会我了，这些跟任务跟系统都无关，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城市之中、窗户之外，车流飞驰而过的嗡鸣声变成了背景板。

灯光下，柏霁的脸庞俊美凌厉，他的眉间距较窄，这本该是很有攻击力的长相，但在他每次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显得格外柔和。

抬眸凝睇着他，半晌后，她心中那根从中午一直绷到现在的弦，倏然就松了。

柏霁的眼眸深邃又幽暗，几乎透不进一丝光亮。

但她却能看到自己完全占据了他的瞳孔，就好像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存活在他的视线中一般。

她的心忽然就放了下去。

从小的家庭生活让她对爱情和婚姻没有任何期待，还在读大学时，她曾在宿舍夜聊中跟舍友们谈论过自己的未来。

她说如果没有办法说服她妈妈不结婚的话，那么她应该会找一个差不多的人嫁了，理想状态便是婚后夫妻两人相敬如宾，避免争吵，最终这样平淡地过完一生。

——这是她对自己人生画卷的美好憧憬。

事实上一开始也是照着这个方向起笔的。

但从某一刻落笔点开始，她发现自己的画卷好像突然超乎预料的丰富多彩了起来。

开始看到了鲜翠欲滴的嫩草，出现了碧空如洗的天空，甚至还开出了她这辈子从未见过的美丽鲜花。

于是渐渐的，她发现往后落下的每一笔都比曾经她以为的“美好”还要更加美好，甚至好的像是在做梦了。

不，她的梦都不敢做这么好的。

柏霁像是一个背着满身画笔的工匠，独独垂怜于她，亲手带着她一点一点描摹出了那些从未见过的绝美画面。

倘若人这一生是一片森林，那么选择相伴一生的爱侣必定是这片森林中最惊险刺激的探险之一，它不仅能带来感官跟心理上的极大刺激，也会在稍不注意或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坠得粉身碎骨。

但余晴晴想，如果这场冒险是跟柏霁一同携手并行的话，她愿意豁出去赌一个童话般美好的故事结局。

于是她不再躲闪了，眼神坚定地注视着柏霁，随即主动向前迈了一小步，进到了柏霁怀中。

深吸一口气，像是在为自己打气一般，双手虚虚地环上了柏霁颈侧，踮起脚尖，凑到柏霁的耳边，低低回应着他的告白。

“我也喜欢你。”

尽管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当真的亲耳听到余晴晴肯定的回应后，他的脑海里还是忍不住炸开了烟花。

刹那间绚烂迷人眼，将他的理智烧尽。

下一秒，不知道是谁率先有了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直至呼吸交错，直至鼻尖相触，彼此的唇瓣紧紧贴到了一起。

像是久经跋涉的旅人终于逢见甘露，又像途径千转的浮萍总算找到归处，他们贪婪又渴望的攫取着对方的气息，想要以此填满对方的内心。

这个吻跟前几次的不同，不再是从一方被迫接受，而成了两边的主动索取，他们彼此之间势均力敌，轰轰烈烈。

一时间，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唇舌交融发出的啧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