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时，场中的数名汉子和壮妇已收拾兵器、杂物，匆匆离场，围观的人群也开始离去。方夏向王小石使了个眼色，也跟着人流散开，王小石会意地跟了上来。

拐过街角，方夏止住脚步，王小石赶上两步，拱手道：“方姑娘。”

方夏特意侧头看了他一下,正色道：“你看看我。”

王小石有些茫然，依言打量了两眼，却不敢多看，又把头低了下去：“我看了。”

方夏几乎想吐血，王小石脸上通红，不像是差点轻薄了别人，倒像是被恶霸调戏了的少女，只得说：“你看看我穿的什么。”

王小石再抬头看了两眼，答道：“姑娘穿着蓝色长衫一样好看，我看得都想去买件一模一样的来穿。”

方夏叹道：“王少侠也穿女装吗？”王小石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小时候穿过我姐姐的……”

方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既然如此，你叫我什么？”

“方姑娘？”王小石这次总算会意，连忙改口，“方兄。”

方夏拱拱手：“王兄，不是要跟去他们的落脚点吗，他们走了。”

一说正事，王小石也不再那么脚不是手不是的，自然了许多：“我们远远地跟上去。”

那群卖解的人穿过大街，又走过小巷，路上行人，时多时少，那几个卖解的人走走谈谈，一面说着些荤话，不时在那几个畸形人和侏儒背后，踹上一脚，打上几鞭。这样看去，不像是人在走路，而是主人在赶着牛羊或什么牲畜。

王小石看得怒火上升，握剑的手暗暗用力。方夏走南闯北，早不是菜鸟，心里再怒，脸上却还端得住。

正在此时，远处迎面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人。

这高瘦个子，穿一袭阴灰色长袍，脸上白得似终年不见阳光，铺了一层寒粉似的。他背上挽了一个又老又旧又沉重的包袱。

这人走近。

卖解的人全都静了下来。

这人渐走渐近。

王小石甚至可以感觉出那一群卖解的人，紧张得透不过气来，有的人甚至双腿在打颤，几乎要拔腿就跑，旁边方夏的气息也变了，肌肉紧绷，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阳光依依，秋风迎面，周围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

这人已走过那一群卖解的人。

他甚至不曾抬头望一眼。

卖解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其中有几个，还回过头来望这瘦高阴寒的人，眼中还带有深惧之色。

这人已走近王小石和方夏。

这个人脸色森寒得像一具匿伏在地底里多年的尸体，可是他背上包袱的寒气，要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更重，一直到他快要经过两人的时候，才突然抬头，眼光阴寒如电，盯了王小石与方夏一眼。

王小石心中一寒，方夏下意识挺起了背脊，蓄势待发。

王小石不知道，方夏却见过此人，被王八蛋教出来的一个畜生，人品低劣，武功高强，自己未必是他对手。

这人已走了过去。

这时，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街上，至少有五六个不同的方向，走着十二个人，有的像游人，有的像小贩，有的是擎着招牌的相士，有的是捧着鸟笼的公子，有老有少，他们服饰不一，动作不同，但他们的目标都只有一个：追踪那瘦高个子！

王小石好奇心大动，他双眼发亮，向方夏望去：他知道方夏也看了出来。。

方夏却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她一把拉住王小石，大声喊道：“骗子，把我的钱袋交出来。”

人流顿时有了停滞。

追踪瘦高个那群人里，也有几个停下步子，看了过来。

王小石满头雾水，大为窘迫，还没想好怎么分辨，只听方夏低声说了两个字：“动手。”她就大开大合地一拳打了过来。

王小石下意识闪身一躲，方夏夺步上前，又是一腿扫了过来。

周围的人群生怕被殃及池鱼，纷纷躲避，那些忙着追踪的人尤其着急：被这么一挤，耽误了时间，就追丢人了。

这一动手，王小石若有所悟，方夏用的是街头打架的方式，威力几乎没有，搞乱摊子倒是合适，她是故意闹事，让那群人追不上瘦高个。虽然不知缘由，王小石却莫名地相信她，也装作不会武功，乱躲乱打一番，有意无意地拦在了那些人面前。

这时，前面卖解的人，走进了一家客栈的大门，对身后的喧闹，张望一番，就进去了。

王小石记住了客栈的名字。

那擎着招牌的相士和捧着鸟笼的公子终于憋不住了，一边一个迎上来劝架：“两位有话好好说，许是误会呢。”

方夏回头看瘦高个子已淹没于人流中，顺势放慢了动作，低声道：“天下第七你们也敢追？你们不要命了？”

这群乔装打扮的捕快自有消息来源，天下第七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