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在世
“哈,哈哈...”被玄牝童子拉拢的潘裘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话一样,嗤笑声泄出齿缝,带着不屑的气音。
被嘲笑了的吒云儿顿时黑了面色,被潘裘这番不识好歹的模样气了个七窍生烟。
“不敢伤我分毫?哈,我不将他们千刀万剐都难消我心头之恨。怎么会怕他们来找我呢?”潘裘鬼面后的双眸染上嗜血的红,猩红的舌尖探出齿缝,舔了舔艳色的唇。
这副厉鬼索命的样子,让围观的人都不由心头一抖。方才还敢说潘裘‘水漫南闵’的华沢已经悄无声息地躲到了卢定钰背后,偷偷露出半只眼睛窥视对面早已面目全非的少年。
他们俩去到天芪山秘境时是差不多的年纪,在秘境中撞见时还聊过几句。当时潘裘摇着扇子,高抬着下巴,胡天海地地吹牛的样子仿佛还残留在眼前。却决计与不远处这个阴厉恐怖的魔修对不上号了。
华沢从小就长在万剑宗,作为仙门榜排名第二的大宗门弟子,他就像温室里的娇花,甚至不明白‘灭门’二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灭门大概就是一个宗门从仙门榜除名了,然后人都死了。
这种表述过于苍白了,就像和一个从没吃过肉的人形容鱼汤的腥味一样。他只能懵懂地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蒙在‘灭门’二字之下的血与泪,痛与恨,在他这种旁观者眼里,甚至不如手指被草叶割破的痛来得直观。
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灭门’了,潘裘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所以说过于纯粹的单纯,有时候也是一种别样的残忍。
潘裘并不知这个曾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剑修心中所想,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他只是冷漠地朝着玄牝童子的方向举起了手中的幽冥讨债令,嘲笑道:“你知道你和我们宗主差在哪里么?”
“差在哪?”玄牝童子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宗主是谁,那个与自己失之交臂的‘娘亲’,他可是到了今天都念念不忘。见潘裘拿自己同她做比,即便胸中已经被怒火填满,但还是忍耐不了那一丝好奇,压着火气开口问。
“差在我们宗主打算做人上人,而你还要继续做天恒宗的狗!”
染着血色的木牌尖朝着吒云儿的鼻尖轻蔑地点了点,吒云儿稚嫩的老脸铁青,一巴掌拍在步辇的扶手上,怒喝道:
“鼠辈放肆!”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潘裘歪了歪头,绸缎似的长发流墨一样滑至肩头。他乌黑的长发被一根玉簪束了一个高马尾,那看似装饰的簪子,是叶卿云让董乐为他炼制的压制魔性的法器。
然而玉质通透的簪子只涤荡了他杀心浓重的神识,却没能让那通身的魔气被压下。煞气冲天的气场,连那根簪子落入人眼,都不禁被怀疑材质到底是玉石还是人骨。
“你能给我最高的许诺也不过是不被天恒宗的两条弃犬咬伤,可你看现在的我。”潘裘手中讨债令一挥,盘绕身周的血龙顿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
“我们宗主给我的,是一双可以亲自复仇的手。别说是两条丧家犬,就是天恒宗的赤霄老狗亲临,我也只有一个字——”
“杀!”
掷地有声的一字落下,浓郁的血光自乌羽般的黑袍里迸发,激涌的煞气冲天而起,将那一头乌发吹散开来。暴冲的气浪差点将玄牝童子的步辇都掀翻,御尸宗气势汹汹的阵型被吹得一阵东倒西歪。
玄牝童子一边愤怒地朝身下一拍,将抬着步辇、脚步凌乱的御尸压住,一边朝杀气盈野的潘裘投去了忌惮的目光。
这般可怖的气场.....是归一境!
差点被煞气冲了个仰倒的卢定钰,稳住身形后惊魂未定地看向不远处如杀神在世的潘裘,震惊到瞳孔紧缩。而她身边和她修为伯仲之间的周岩更是呼吸紊乱,后背渗出一片热汗。
不会有人比这群见过潘裘的人更明白他如今修为的不可思议。正是因为不可思议,周岩眼底忍不住酝酿起了无法遏制的贪婪。
一个废人,一个已经无法修炼的废人,得到这种魔功之后竟然能在短短几十年就修炼到归一境!
那像他这样的天才得到这部功法,岂不是很快就能一步登天!?
被心中冒出的想法烧灼得喉咙发干,周岩忍不住难耐地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他没有什么不自量力的自省,只觉得是上天薄待他,不曾给他天大的机缘。这神秘的青云造化宗莫非真有造化之力?才能将一个废人都扶植成一方强者?
不得不说,周岩狠狠心动了。
他本就没什么忠诚可言,眼下见潘裘如此强横,内心对于青云造化宗的向往已经逐渐攀升。
周岩是个小人,但他不是个蠢人。杀人夺宝之事,他没想过。眼见着潘裘力战御尸宗数千御尸,且如今对上飞仙境的玄牝童子都没有丝毫惧色。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掂量不清自己和潘裘的差距?
他从来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所以他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