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带我一程
心底告诉自己。
然而,当她扯了缰绳准备渡江的时候,却发现连接江两岸的绳桥断了。
辛如练紧急勒马,速度太快,惊鸿的马蹄一连在地上划出几道深深的搓痕,抵到江岸才堪堪停下。
江水湍急卷了黄沙,水势高涨漫过两岸,断掉的桥绳在其中浮浮沉沉,很是骇人。
辛如练跳下马,不明白明明已近冬季,江水为何还会如此激流。
拽了断掉的绳子细细查看,断口齐平,不像是外力撕扯断的,更像是利刃割断的。
辛如练眸色一沉。
从京城到远在雍州的一线天,近千里的路途,她选了一条最短也最险的路,中途还故意做了些假动作,不让人看出她的意图。
是谁赶在她之前,故意把必经之路上的桥索砍断?
大燕那些刺杀她的人?
宋府不想她去一线天的人?
还是,其他人?
目光落到奔流不息的江水之上,辛如练眉头微蹙。
且不说她现在没有足够力气渡江,就算她武功还在,有相应的气力,就凭这迅疾的江水,怕是人才下去就被吞没个没影。
如果临时绕道,原本只需一天就能抵达一线天,那么现在起码还要多花两天时间。
她等得起。
宋砚清等不起。
忽然,惊鸿马嘶鸣一声示警。
辛如练也感受到了,先前那些人追了上来。
前有江水拦道,后有追兵阻击,进退两难。
辛如练忽看向天际,呼喝一声:“出来。”
江水奔腾,风声滚滚,四野并没有什么异动。
辛如练从怀里摸出一张有些像信封的纸张,扬声道:“再不出来,我把你家元帅写的信给扔了,到时候他若问起就说你没送到我手上。”
说着,作势就把手里的东西投入江中。
也是此时,空中传来一声鹰唳,一只巨大的海东青自林间俯冲而来,掀起滔天狂风。
惊鸿连忙把辛如练圈到自己身边,用身体为她挡住汹涌风势。
踏尘落地的一瞬间就要去抢辛如练手里的信件。
它可再清楚不过它那不靠谱的主人了,赵断鸿就是一个见色忘友的,辛如练要是这么一说,甭管真假,回来肯定找它麻烦。
断不能让辛如练把信件丢了,虽然它确实没把信件交到人手里,但是只要信件在它就背不了黑锅。
然而,当它靠近才发现,辛如练手里的哪里是什么信封,就是一张包过葱油饼的油纸而已。
叠成了信封的大小,攥在手里隔远一看还真和信封大差不差。
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踏尘紧急刹住脚,一脸错愕。
它刚才就是太着急没多想,这才被辛如练骗了,否则就凭它敏锐的视力,绝对能第一时间发现。
海东青转身就要飞走。
赵断鸿让它暗中保护辛如练,那日红枫水榭,它贪嘴喝了豹将等人送给它的双鱼酒,那是它最爱喝的酒,也是赵断鸿的最爱,结果就是因为自己多喝了一点,导致昏睡一日差点让辛如练被人害死。
现在又被轻易骗了出来,实在是丢鸟脸,那厮回来肯定先把揍它办事不力,再狠狠嘲骂它一顿。
只是没等它起势飞起,翅膀便被一左一右拽住,动弹不得。
再一看,左边翅膀被惊鸿咬住,说咬也不对,只是衔着制住它的动作,并没有下狠口咬出血来。
而右边翅膀被辛如练抱住,怎么都抽不出来。
踏尘:“……”
它就知道,这世上,唯赵断鸿与辛如练难养也!
辛如练把手里那张早上用来包葱油饼的油纸一扔,仰头看着比她还高的海东青道:“麻烦你带我一程。”
赵断鸿和他这只海东青一向形影不离,人在鹰在。
海东青虽然还在京城,但辛如练发现赵断鸿那匹红鬃烈马不见了。
赵断鸿人对外称病谁也不见,而坐骑却不在。
以辛如练对赵断鸿的了解,追风之于赵断鸿,就和惊鸿之于她一样,没道理人在马不在。
所以辛如练暗自留了一个心眼。
后面她从京城出来,隐约感觉到海东青也跟在后面,无奈踏尘隐藏得很好,她一时也不敢确定。
直到刚才抱着赌一把的想法,把踏尘诈了出来。
同时也让她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赵断鸿的人并不在京城。
辛如练深吸一口气,不敢去想赵断鸿是不是也去了一线天。
听辛如练如此要求,踏尘想也没想,摇头作拒绝状。
它当然知道后面有两拨人在追辛如练,分属不同阵营,一拨来杀她,一拨来救她。
它还知道,要杀辛如练的是他们大燕人,要保辛如练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