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有乾坤

出去告诉姑娘，她说多谢真人相助，下午申时初会有人来接真人去我们家，到时再同您细细商议晚上之事。”

李楠青点点头，宝姐姐果然是能人，这么快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莺儿又端了早饭来，有碧粳米熬的粥，火腿煨笋干，糟鹅掌，螃蟹小饺儿，松瓤鹅油卷，香菇碎肉烧卖，豆腐皮肉包子，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李楠青怕叫莺儿看出来自己没见识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多问，每样都夹起来吃几口，觉着好吃的再添一点，慢慢地将把满桌的饭菜都吃完了。

莺儿心想这位真人说话轻声细语的，饭量倒是好，这桌的量原本是给两个小爷备下的，没想到她一个人全用完了。饭后伺候她漱口洗手，又问她想上哪处转转，此时黛玉身边的小丫头雪雁来了：“我家姑娘今早才听闻真人昨夜宿在园中，原是一早就来了，想给真人请安的，只是听莺儿姐姐说，真人还没起，就留我下来，若是等真人起了，再喊她来，当面谢过真人。”

李楠青不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林妹妹已经来过一趟，这会哪还好意思叫雪雁请人来，连忙说：“不打紧的，我既已起身，就去潇湘馆看看林妹……咳，林姑娘吧。她身子骨弱，这来来回回的，也是不便。”就同雪雁一起去了。

李楠青脚程快，不过一会功夫看到前头一带粉垣，围墙外头几百杆翠竹，里头屋舍精巧，入门就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通向一明两暗的小小两间房舍。

——注1

雪雁上前一步打起帘子，朝屋内道：“姑娘，真人来看您了。”

黛玉闻言，忙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迎了上来：“真人来了，快请进来坐。该我去拜见真人的，怎么反倒叫真人来看我了。”

李楠青微微一笑：“这又何妨？我昨天就想着要来看林姑娘的，一觉起来天色晚了，倒叫你白跑了一趟。怎么样，这两日，身上可舒服些了？”

黛玉点点头，亲自请她落座，奉了茶：“多亏真人的灵药玉莲，这几日身上轻松畅快的快，心里也不觉得闷了，做什么事，都提得起劲来。”

李楠青接过茶喝了一口，只觉得茉香满口：“身体好，我就放心了。日常遇着天气好的时候，姑娘也可以适当出去走动走动，散散心，有什么话，什么事，就只当说出来。心气顺了，身体自然也会好。”

黛玉郑重地点点头：“是，我记下了，”又命紫鹃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紫檀螺钿雕花小盒子，递过来，“真人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为我送药，黛玉心里十分感激。小小礼物，还望真人可以收下，权作我一片感谢的心。”

“这……”李楠青犹豫了一下，宝姐姐之前才送了她一份礼物，今天到林妹妹这又收了一份礼物，她也就只是执行系统的任务而已，这礼物收得都快有点亏心了。

黛玉见她支吾着不肯收，水汪汪的杏仁眼眨了眨，拿绢帕捂口：“莫不是真人嫌弃我这礼物小了，不愿意收？”

李楠青见她这模样，生怕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连忙拿过小盒子：“姑娘说哪里话来？我只是觉得受之有愧，却之不恭，怎么可能是嫌弃呢？”

黛玉这才“嗤”地笑了出来：“我同真人闹着玩呢。”

李楠青这才松了口气，她可怕这些娇滴滴的姑娘们掉眼泪了。尤其还是林妹妹这样水做的姑娘，灵秀聪慧，叫人喜爱都不及，哪还能真惹到她生气掉珍珠呢？

李楠青走近桌前：“姑娘刚才是在写什么呢？”却见书桌上摊平一张纸，上头一笔极清秀灵韵的簪花小楷：

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

毫端蕴秀临霜写，口角噙香对月吟。

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

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注2

李楠青虽然不懂这诗里写的是啥，但那一笔小楷实在太漂亮了，实在忍不住起了收藏之心。她思虑再三，还是不好意思地对黛玉开口了：“姑娘这诗好，字也好，我一介山野粗人，看到这样漂亮的书法作品，实在是喜欢得不得了。不知姑娘可否割爱，将这幅字赠与我？”

黛玉原以为不过就是随口夸赞的，抬眸看去，却见那淡然如菊的年轻女子手指轻触纸面，极用心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喜欢的模样不似作假。再看看上面的诗，也就一首普通的咏菊诗，即便送了人也没甚要紧的，她既喜欢，就送了也无妨。

李楠青见黛玉真的点头送给她，欢喜得什么似的，要不是古人都讲究矜持文雅，她好想把林妹妹抱起来，原地转三圈哦！

什么小心眼小气性，那些都是胡扯，林妹妹明明大方聪明又可爱！李楠青心想她既待我这样好，又是送礼物又是赠诗的，那我也该投桃报李一下。只是她如今身无长物，要送人家什么好呢？

今年过年不收礼，收礼只收……对了，送什么都不如送健康啊！

李楠青一击掌，神神秘秘地叫黛玉附耳过去：“林姑娘，我传你一套广播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