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溟游鱼
说得也不无道理,难免不是北境王府行事蹊跷,康兴元既然能打着兄长的旗号逆反,北府里老舅爷们既是误取兄长心思也不是不能够的。”
“十一,稍安勿躁,父皇既然压下此事,说明还是信任你的。”
“前儿有闻,弹劾的折子一递上去,父皇便脸色大变,即刻回上阳宫召了辅政大臣来。”
顾东非对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是想不明白,眼见日暮晚,便起了归心,“父皇虽气恼却也无甚么动作,不如先观望着,多方打探为主,应变为辅,柏溪,再说。”
众人要散,谢瞻便让府中人都过来谢客,张叔张婶跪伏一旁,顾时桢道:“闻先生有一近侍颇为乖巧贴心,今日怎么不见?”
“劳殿下惦念,无常家中传信,便告了假回乡。不日便归。”
顾东非知他病着,关心道:“那先生无人照料可还便宜?”
“无妨,婶子凡事都妥当,”
几人散了,顾亭林不发一言,同人行了礼也便走了。
晚间寅时,林寒才过来,借着灯火,于谢瞻塌前回复:“宫中又多了几道奏疏,恐殿下这几日就得被问查。”
“顾亭林那里怎么说?”
“已然沉不住气。”
“先退下。”
谢瞻扣住手腕,火焰在窗前跳动,林寒离开之际,将灯芯剪去一半,室间一时暗下。
隔两日,果传事发。谢瞻被带到府衙会审。
倒是料着了,如论如何,他是谋划失策,如今也是栽了,这背后主事人隐藏得深。不知何人来构陷辰阳王,然观事情始末,不过是因他的掺和罢了,皆源于武陵源旧事。
——
梨泉山庄内。
方祁虽不是存了狎玩的心思撩开的,也知道梗在二人之间的问题绝不是什么情情爱爱的,知他身不由已便给时间令他好好思量,几日来抢了陈冬的活忙着不说,连山前蜂后的都让他遛个遍,也不回去。
山庄内酒肆飘香,满室满院如旧,只不见了无常。
他心中颤动,心里明镜似地知道他恐成命里过客了。
愤愤地堵了柳月,威胁恐吓他来说明白。
他真是一点也没看清楚,到底是何事让无常能下那种决心来杀人,主子命令向来原委清晰,断不会发出这种徒惹一身腥的令。
柳月嘴严人精,纵使知道些什么也是什么也不肯说,故此说些什么避重就轻,“我哪知道呢,他或许回国都了找主子复命了。你且宽心。”
陈冬远远看见灯火,还未进门,手中长剑入鞘,惊见二人,慌忙躲闪要走,方祁疾步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忿怒,“躲什么!陈冬,难道你知道?”
陈冬委委屈屈,推搡他,“天哪,方祁哥,你真暴躁,便是你凶死我,我也不知。”
“你怎知道我的问题你不知?”
柳月笑道,却未劝阻,“陈冬,别耍花招,几日来就见你不和哥儿处,怎就是你来带人来?你不知谁知?”
方祁烦躁起来,他心知自己根本就是就问不出来,冬月祁寒四人向来各司其职,他们自小在山庄长大,又清楚各方脾性。
自己心中纵然恼火,也不得不将私情放于一侧,主子尚且能做到,他是主子身边最好的近卫,又何尝不能?只是对此不舍得。
他快马加鞭,一路行到天机门。
江湖上传闻,天机门似有从前魔教的苗头。
偏僻小道入了山,迷幻阴影地之间早有一人等候,“带来了?”
方祁负剑而立,照本宣科,“主子说,天机门近来行事猖狂,需要沉寂沉寂,你事办不利,因此只有半颗。”
“半颗?那便是让我……我怎么能赢?”
方祁冷笑,“欧阳虹尚且昏迷不醒,以你的功力,四剑都未必是你的对手!”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何这样?”
“达到?魔教可曾卷土重来?半颗苏紫草只解三个月的毒。接下来,梁先生,您需要努力点了。”
“……主子……有何吩咐?”
“您说呢?若七侠名声依旧,天机门……也就不必存在了。”
“他这是让我……”
“梁先生,想清楚,天下大义可不如你夙愿得偿。”方祁将苏紫草丹递过去。
忽见他目有怯色,面露难色,方祁嗓音清冽,无表无情,“饮了梨渠醉骨,别想置身事外,若你死……主子会让你生不如死……”
——
无常从那日起便躲着方祁。自己所作所为让他悔恨死了,怨憎自己一时放浪形骸,反倒是误了别人的终生。
他本不该招惹方祁,他不似梅如兰,也不风清月朗,在人生的暗影里,他就是一个令人亵玩狎戏的宠物!
实在不该,能有什么好处?难道仅仅解了药蛊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