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你永远都不能超过我!”
方浅离开,倒不是因为收到顾大朋的信息。上次来家里,让方浅和陈声跟着自己吃减肥餐,清汤寡水的,顾大朋想着实过意不去。他就再组了一个局,安排在首映式后带两个孩子去上海外滩边的法式餐厅好好吃一顿,顺便再问问写自传的事情,方浅考虑得怎么样了。
收到邀请,方浅倒也开心。首映式结束后,马上换好衣服赶过来。她坐在预定的位置上,仔细看着菜单,想着一会吃什么。
忽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方浅浅,你怎么在这里?”
方浅抬起头,看到眼前一个浓妆艳抹,着装奇怪的女人,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实在认不出来这人是谁。
女人继续说:“都认不出来了?啧啧额,真是岁月不绕人啊,看你的样子,我也快认不出来了。”
她一脸骄傲,阴阳怪气地嘲笑方浅。这样的姿态唤起了方浅内心深处的记忆,一瞬间,方浅了然了来人是谁。
“你想说什么?”方浅冷冷地反问。
“说你缺乏保养,听说你还是单身老处女啊,这把年纪了,来这里,准备钓有钱的男人吧!”
方浅忍无可忍,想要回击,看到女人身边的孩子,强行忍住,一言不发。
“你知道陈鹤要来,你是想在这里跟他偶遇吗?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今非昔比来,你高攀得起吗?”
“你以为是在拍电影吗?这么多戏吗?够了!你可以走了。”方浅被彻底激怒了。
“这里消费人均5000块,你吃得起吗?你一个月工资有5000吗?”
“说完了吗?说完了,你走。”方浅下了最后通牒。
女子听完,直接咆哮:“你们家就算能买得起绿城别墅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在小县城?还不是乡下人?我告诉你,我和陈鹤在上海都房子也价值上千万了,我们早就是上海户口了,孩子一出生就是上海人,以后上学、出国不知道多便利。”
说完这些,女子好像还不满足,狠狠地蹬着方浅,“庄严”宣告:“我告诉你,你永远都不能超过我!”
方浅直接拿上东西,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
“你永远都是我都手下败将!”女子在她背后歇斯里底般吼叫。
这一日,方浅一个人坐在外滩的台阶上。即便12月的冬日暖阳懒洋洋地打在她身上,她还是不禁自怜自伤地认为,此时此刻,自己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她抬起头,看到黄浦江对岸,高楼林立,像一块块高大的水泥墙,密不透风。马路上车来车往,人行道上行人如织,这一切都是寻常的人事风光。
方浅努力搜寻记忆,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叫陈鹤的初恋的模样。那些人,那些事,都深埋在心中坟场。梨花谢了春红,记忆跟着时间腐烂,化为乌有,不可追溯。而总有人还在原地打转徘徊。大概这就是最大的不公平,无辜的人还要继续承受伤害,哪怕她已经在痛苦中学会宽恕,始作俑者却还是念念不忘。他们还要变本加厉去为自己讨一个说法,为自己不能最终获胜而怒气冲冲。显然,受害者的从容是一把刀剑,刺伤了施暴者软弱的自卑和自负。而这也是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