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果然穷

大舅不是要拿着钱随军去部队看孙子吗？就让大舅安心去看孙子。”

金三条想解释说大舅不在意，但还没说出口，就被陶奶奶接下来的话堵回去。

“你大舅除了我们这边的亲戚，还有你舅妈那边的，不能让你大舅难做，咱们本就占便宜，不能占便宜还不自觉。”

刘木森和金大红齐齐点头，很是同意娘的决定。

金三条震惊了，还有人上赶着多给钱的，之前和陶奶奶虽然没少见过，但从不知道大姐的婆婆做事讲究到，上赶着拿钱也要把事情做得体面。他理解，但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刘君谦凑到刘青青耳边，小声解释：“奶奶这招高，就这价格，就算以后小姨知道也没话头闹，以前娘回姥姥家，只要往回拿东西，就算是块碎布，她知道了，下回定要送姥姥那要一整块才罢休，不给，哼，就在门口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哭。也不知道小姨的屁股夏天烫不烫冬天凉不凉，投生做她的屁股真倒霉。”

刘青青再次升起疑惑，十三岁的大弟是怎么如此自然地帮长辈的屁股惋惜。

她怎么也跟着关心自己屁股会不会叫屈。

甩甩头，直起身子，接着听大人们聊事，奶奶把他们几个小的留下，何尝不是存着教他们做事的心思。

“我这有二百，我看你这回拿来的有一百多，剩下的就在村里借，向大队部借。”陶奶奶双手交叠在膝前，沉思说。

坐在刘青青后面的二弟刘自牧参透其中巧思，“要向全村借，每家借出一块两块五块都行，这样全村就都会知道咱家为了这份工作倾家荡产还欠了一屁股债，这样就没人因为爹突然有了好工作而因妒生事。”

刘青青扭头看向二弟，闷葫芦原来是丝瓜系的，晒干了里面都是眼。

身边的大弟也跟上节奏，“去大队部借钱要说清楚，等爹进了货运站学会了开车，就能教村里人开拖拉机，今年咱们村不是正在争先进等着分拖拉机吗？有了拖拉机得有人会开啊。我就告诉大队长，我爹会开车，全村都光荣。”

刘青青提出疑问：“队了有了拖拉机，县农技站不会专门派人来教吗？”

不应该是这个流程吗？她没想错吧。

君谦瘪瘪嘴，无奈解释：“大姐，你这脑瓜子就别掺和，农技站派干事来教，咱大队是不是得供着，供着是不是得费粮食，给他窝窝头还是白面馒头，中间差别是不是很大。吃得太好，他可能拖拖拉拉想多赖几天；吃得太差，他又不用心教。咱大队怎么着都得捏着鼻子当孙子，让我爹教就不一样了，全大队都知道咱爹憨厚老实，再说咱爹还欠着队里钱呢，定是包教包会，你说，大队长更喜欢谁？”

刘青青哑然失笑，是她忘了，这年头，尤其是动荡的这几年，对体制内的监督是混乱的，没有好的监督，做事做派大多靠自觉。

君谦说的那种人，确实容易遇到，状告还无门，因为人家可以说是你们队里人太笨，不是他教得不好。

这时，大弟口中的憨厚爹开口了，“知青点也得去借，他们最爱写举报信，买工作这事虽然大家都这么干，但不能摆在明面上，要把关系说明了，大舅年纪大了，工作要找亲戚接手，因为咱是烈士家属，大舅唯一的儿子也是军人，所以大舅和表哥都想着照顾咱家。咱家借钱是不想亏了大舅，这钱是孝敬大舅的，大舅随军身上带着钱，也好含饴弄孙。那些知青最爱多想，但大舅的孙子是军人子女，他们不想惹事上身就不会轻举妄动。”

刘青青听完，重新定义了一次憨厚，军人、烈士家属、孝敬的，一个个身份和找到的理由压下来，就算人人都知道是买工作，也没人不长眼地闹出去。就算闹到公社又怎样？这不是军人家属和烈士家属守望相助的正面事件吗？

金大红也开口了，刘青青赶紧看向亲娘。

“我这还有80，和娘的加一起，280。我刚数了数三条带来的，130对吗？”金大红见弟弟点头，她接着说：“那就还差190，君谦和自牧也去找队里小孩去借，一毛两毛，几分钱都行。”

刘君谦接上，“娘是想让整个柳树庄大队的人觉得咱家穷疯了，让队里人搞不清咱们到底借了队里人多少钱，越搞不清越觉得咱家借的多。”

刘青青等大弟话音落，赶紧盯着他眼神询问，你不是说咱家很穷吗？

刘君谦耸耸肩，一摊手，他也不知道啊，他也是见奶奶能拿出200才知道自己被骗，难为他天天为省钱发愁。

刘青青又用眼神问过去，那娘拿出八十块私房钱，怎么没见奶摆脸？

刘君谦凑过去，给她解释：“那就说明，娘有钱，奶早就知道，既然知道，干嘛生气。”

刘青青哦一声，转过头接着看正发话指挥的奶奶，“上午要把钱凑齐，后半天就把手续办了，拖则生变。君谦和青青去找知青，自牧去找庄里的孩子们说说话，大红去地头，我和木森去大队部。三条啊，麻烦你先去县城找你大舅，站上也得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