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血
国师殿内。
偌大幽暗的空间内,玄砚和灵眇在角落开始搜寻通往底下的机关。这地方阴湿冷寒,灵眇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给。”
灵眇看着玄砚递过一瓶冻伤药,听见他说:“涂手上,好得快。”过了不久,又见他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冰晶色,上面还有雪花的印纹,很是好看,他盯着灵眇无害的眼睛看了会儿,接着转头说,“清河的术法清寒,你用这个,不伤手。”
“哈哈,玄砚君特地给我做的吗?”
玄砚抿嘴没回话,继续在书房内翻找内任何可疑的机关。
见他没做声,灵眇正色道:“国师早已堕魔,所行之事必定非常人所能预料。他瞒着所有人干的事,都藏在这底下了。毕竟牵扯到了三界各界,所以不能大张旗鼓揭晓于世,只要能摧毁底下魔物的根基,其余善后的事都交给仙帝和乐云了。”
说话间,灵眇再度触到那尊“神像”,接着昏暗的烛光,她仔仔细细地从下到上看了个遍,终于在看到“神像”顶端时,发现了异样。
那是一张称得上可怖的脸!
眼球凸起,密密麻麻的细小瞳孔充满了整个凸起的眼球,远处看就像是没有眼白一样。即使是看遍妖魔鬼怪的灵眇见此状,都不自觉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后退几步。
玄砚闻声赶来,将“神像”挪开,冷笑一声道:“怪不得需要以纱掩面。”
“这妖魔敢顶着‘喜神’的名头在蜀云国招摇撞骗许久,却没人察觉捅破出来,可见背后作妖之人,不比凡人。”灵眇严肃地说。
“这件事情可能没想象中那么简单。”玄砚冷眼扫过书房里其余“正常”、以纱掩面的“神像”,看着手中将脸暴露出来的这尊魔像,手掌一凝力,魔物的眼球爆裂开来,散落出一把钥匙,“走吧,下去看看。”
灵眇接过钥匙,视线逡巡一周,锁定书柜背后的一副长画,二人将书柜移开,拿出钥匙,打开了画背后的那扇暗门。
门被推开。
一个阴森黝黑,直通向地底的长阶赫然出现在眼前。
玄砚先灵眇一步走到前面,站在阶梯上,伸出胳膊:“需要扶吗?”
“不用。走吧。”
两人顺着幽长昏暗的阶梯一步步走下,耳边不断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向来对于死亡的气味很敏感的灵眇在走完阶梯抵达平地时,突然不可遏制地脑袋发昏,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如闪电般穿梭过脑间。
一下子站不太稳。
“发现了什么?”玄砚扶稳灵眇,问道。
灵眇挣脱玄砚的手,踉跄地朝一个方向奔去,这好像是一个底下宫殿,除了灯火比上面更昏暗之外,其余的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在装潢上显得更加肃穆庄严。
“你去哪里。”玄砚压着声音问。
灵眇此时不受控地开始疯狂寻找刚刚一闪而过的死亡气息,大脑摒除掉外界任何声音和任何人的身影,像是山间的幼兽第一次尝到血腥味后显现出的嗜血雏形,简单而鲁莽。
她自己本人似乎也被这一举动惊到。
那双浅褐色的眸子还残存着疑虑和困惑,玄砚上前一步紧紧拉住灵眇,沉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那晚在幻境中你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你肩膀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可以告诉我。”
“我来想办法。”
灵眇听不见,她沉浸在对死亡的追捕中,不知从何来的冲动剥夺了她所有理智,原本浅褐色的眼中此刻猩红一片,殷红的灵流在周身滋啦作响,将她团聚在中间。
血……她是奔着血去的。
灵眇的感官在此刻被放大不知多少倍,她死死盯着玄砚的眼睛,笑得瘆人,额角的碎发被汗打湿垂在眼前,亦神亦魔。
业火已然在她周身腾腾升起,玄砚能明显地感受到一股灼人的热浪直扑扑打在脸上,他仍是紧紧拽着她,不敢松手。
“灵眇,说话!”
“哗——”地一声,业火在玄砚眼前窜高,滚烫的业火烧得他掌心生疼,他属性寒凉,本能地便要去躲,却又在下一秒紧紧拽住了灵眇。
“此地危险,一个人危险,你要去何处……我陪你、去就是。”玄砚咬牙忍着疼痛跟灵眇说话。
“与你无关,放开我。”
说完,灵眇血红的眼中却划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但还是扭头朝地下宫殿的中心跑去。玄砚跟在后面跑,始终不曾离开一步。
这地方很大,且设计之人故弄玄虚,很多装饰几乎一模一样,营造出一直在原地转圈的假象,所以初到此地很难分得清东西南北。但灵眇目标明确,眼神锐利,能精准地判断下一拐弯地点,而且,她对于血腥味的判断比平时准确得多。
耳边的嘀嗒声逐渐变快,空中弥漫着简直令人窒息的恶臭。
玄砚心下咯噔,终于意识到听见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