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气回归
一个逼仄狭窄但干净的山洞里。
灵眇睡着了,睡得很熟。她靠在石壁旁,身前燃着篝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孩很安静地蹲在她的面前。
准确来说不是“男孩”,他脸上分明没了青年的稚气,凌厉的下颌露出面具外,透过那张鎏金面具,似乎能看到里头蛰伏的鬼气。
“玄砚……”
随着这一声睡梦中的低喃,玄砚内心的心理防线彻底被瓦解,他难以控制地伸出手。在火光的照耀下,这只修颀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近面前的人。
洞口处响起脚步声。
一个黑影持刀走近,在玄砚身后跪下:“少尊……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知道了。”玄砚眼神一冷,挥手让其退下。
他将身上鹤氅摘下,轻轻搭在灵眇的身上,语气决绝中带了几分不舍:“抱歉,可能得让你等等我。”
“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三年,这三年我没对你说过实话,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蹭吃蹭喝的骗子……”他忽的自嘲般笑了笑,“一个生死难料的骗子,你别等了。”
说完,他的手离开灵眇的脸,倏地站起身来,从通明的洞内走到昏暗的洞外。从灵眇的角度看,只能看见一个清冷的背影伫在原地。
风声呼呼,月隐星稀。
当晚,玄砚带着三年来暗中集结的鬼卫兵攻入冥界,势为血洗三年前的杀父夺位之仇。
他走后。长明的洞内一个身影茕茕孑立,伶仃一人站在篝火旁。衣着单薄,手里还拎着一顶保暖御寒的鹤氅。
一声乌鸦鸣啼从洞外传来,凄厉的声音像是尖刀上磋磨过一般,催人心肝。
洞内“轰”地一声,灵眇将手中的鹤氅摔入火堆中,毫无犹豫。
伴随着“噼啪噼啪”的声音,鹤氅登时化为灰烬,在飘飞的尘灰中,灵眇面无表情地紧凝着眼前景象,余光所过处,是玄砚和一行鬼卫离开的方向。
那是风寒露重的一个夜晚,人间灯火熹微,偶尔传来几声单薄的犬吠,冥界更是如此。
一把业火从忘川河畔烧至整个冥界大殿外围,凡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滔天的火焰。百鬼夜出,身形焚毁,断头断脚的夜叉和皮破肉腐的恶鬼遍布整个冥界。
“少尊!三年内斗,贼匪如今只剩两拨,东西割据,如今咱们一把火烧得东面措手不及,西面何时下手?!”一个破了半张脸的鬼卫伏在玄砚脚边。
玄砚身骑黑马,猛地拉拽起缰绳,马头在空中调转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随后停在原地。他手里托举着一面烧得只剩半边的旗帜,鲜血将脸上霁青色的面具浸染成骇人的光泽,声音却依旧沉稳镇静。
粗粝的手中烧着火种。
他左边眉峰处被叛军的刀剑所割,淌下的血流进眼里,显得左眼猩红一片。
“贼匪窝藏逆反祸心,奈何三年内斗早已使他们元气大伤。”玄砚的嘶吼声在大火声中极具威慑力,“西面那窝逆党自然不需要我们再费神,他们听到动静,自然会乖乖送上门来,届时,只管杀就是,杀到他们见血就躲!”
“是——————”
浓烟中响起的是这三年来玄砚暗地里集结的无数鬼卫兵的拥护声。
东西两拨叛党三年来为非作歹失尽民心。因此,少尊的号召力,不言而喻。
兵刃相接,硝烟弥漫。一番激战下,对方主军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下去。随着火势的减小,大殿外围也逐渐只剩下玄砚手下的鬼卫兵。
玄砚凤眼微眯,一个翻身从战马上跨下来,扫视起周围的环境。
面前踉跄走来一个浑身是伤的鬼卫兵,差点跌倒,支撑着身躯走到玄砚面前:“回禀少尊,东面主贼还未死透……就、就在那个方向,弟兄们就快支撑不住了……请求少尊快前去支援——”
说罢,便栽倒下去。
“具体在何处?!”
玄砚还未能看清他所指的方向,便蹲下,想凑上前去查问清楚,不料一靠近的瞬间,那名鬼卫兵便抽出了一柄锋利的寒刀,正往玄砚脖颈处刺来!!
“跟我玩花样?!老贼,你这招式未免也太过时了吧。”玄砚轻松闪开,说话间就已经打落了那名“鬼卫兵”的刀剑。
果然,他揭下脸上的皮套,赫然呈现出一副青面獠牙的恶鬼形象。
“少尊,这老贼竟敢暗算您?!这就让属下替您报仇!!”
“少尊让我来,我刀方才斩首时砍钝了,此时往那老贼脖上一抹,必定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恶啊,让我也杀一刀吧!!”
“东面首领是吧?”玄砚嗤笑一声,身后涌现出更多的鬼卫,嘴中愤怒地叫喊着,他浅笑着挥退他们,在那个早已是穷途末路的昔日首领身侧缓缓踱步。
“戕害我父尊,害我三年不得回冥界,敢问前辈,晚辈该如何处置您?”